第八十七章 情事,往事(1 / 1)

不是我故意,但卻仍舊不得不說,因我而起,所以也許本就應該因我而終,隻是我本不想如此慘烈的,結束……

我尾隨著天梳去了所謂的東苑,那裏是一個獨立的小苑,曲觴流水,在這冰山之上倒是別有一番江南風情,隻是終究不是江南再如何的風雅別致也不過是冰砌玉階罷了,少了靈動,多了沉悶,院子的建築倒都是上好木製,精雕細刻,隻是北方終究還是略顯粗獷比不得江淮的細致精巧。後院是合圍的,不大,剛好夠一主一仆,不知是否有意為之,隻是這倒是成全了我的清靜,隻望我不犯人,人有自知方才合意……

待天梳安排妥當,灑掃停便之後,我猶自在簷下靜靜矗立,天叔隻是安靜的立在一邊,仿佛入定一般紋絲不動,隻是偶爾飄過的風吹揚起輕薄的紗,才隱現紗笠下精致的下頜還有淡紅的唇瓣,才不至於真成了柱子,頂著這幾尺見方的橫梁。

“天叔,您如何看。”我移開視線,靜靜看微微飄散的雪花,下雪了,白霜滿地,悠然如畫,獨缺了傲雪的寒梅踏定了死一般的沉寂,終究是沒有生氣。

“不甚細致,若細致一點的人便知你所求為何,但是也未必就不會應你。”天叔靜靜立著,依舊沒有動作的趨勢,聲音卻如斯寒涼,半帶霜雪,自是與自己的霜天凍地間,寒涼別人的天地,隻是又如何,不是情至深,火焰燒灼了天地,又怎會有如此霜凍……

“倒是,他回應的,隻為這冰天雪地,隻為他走不出的冰血,踏不出的寒涼……”我仰頭望天,細碎的雪隨著風飄蕩,亂入廊下,終究化作腳下森然冰階,沒了蹤跡,穆肖閑對婆婆未必無情,否則又怎會有這東苑的流觴曲水,附庸風雅之作,隻是終究深至何處,我在賭,他會明知我要血色依蘭而依舊應了我,在碧瑤池一戰,而碧瑤池便是冰洞之內,傳說碧瑤池乃是冰山中的溫泉,其實也就是說天山其實是一座活火山,而碧瑤池便是溫泉,冰洞常年冰凍三尺依蘭扶壁而生,根係入冰縫之間,憑借著碧瑤池內點點溫熱猶自鮮活,寒冰中求取生存,倒真是當得如此長久的等待……

“天叔,您說,婆婆當年是否就真的癡情若許?”我輕輕抬眼看著越發鬆軟大片的雪花,突然撞入一個南明的思緒,婆婆為何明知他再此而不來,至少問個明白,至少圖個痛快,婆婆,不是拖泥帶水的女子,她用自己的功力去換卻一個不懂武功,無半點實戰經驗之女子的陳諾,並不是為了比試,本就是為了輸吧,她心中有愧,隻怕情有所動,隻怕,真的是金石微動吧。

“恩?飄颻,她,怎會,當年……”天叔微微揚了揚頭,呈現出極目遠視的姿態,總有一種透過那重重飛雪凝視歲月長河彼岸的錯覺,仿佛當年便已至眼前。我微動,耐心等待他的下文。

“她是那般言辭懇切,隻差自卸一身的武藝,卻是怎樣都喚不回那人一個回眸。”天叔聲音漸漸變得僵硬,仿若極力掩藏著滔天的仇怒,隻是又可向誰,微微回首,我看見天叔依舊那般蒼涼的仰著頭,仿佛四十五度沒有的眼淚一般,暢然無處宣泄。

“那年,她為他重傷,直至昏聵,整整半載,床榻之外一尺之地便是她的全部,但是他,卻從未出現,她盼過,卻仍舊隻剩失望,沒有那人半分哪怕衣角的掠影。”轉了蒼涼的語氣,仿佛憐惜著他回憶中的那名女子。

“那年,她為他容貌盡毀,帶著滿心惆悵,三日三夜未曾合眼,直至為她補下幻池那方天地,又是三日才換回一個人形,隻是從此,便隻能兩地相望……”蒼涼變成落寞,化作漫天飛舞的雪花,澆透了沉浸的記憶,濕淋淋的落回塵封的箱盒,終究,原來,婆婆真的動搖了,隻是又怎能讓死灰的心再遭受歉疚的摧折,恨,總是比愛容易忘卻,點點紅塵中,終究是誰錯過了誰的餘生,又是誰無聲的將彼此摧折,無奈,世事本就無常,而紅塵遍地都是傷痕,沒有回頭的階梯,隻能步步前行,開始便是結局,沒有錯對,選擇便是承接,繁華故去,不過一場踏不回去的鬧劇,隻道一聲,‘緣來如此’……

轉頭看著天韻師伯,寒風帶起他散落的銀發,烈烈勁風繞過那雪白的紗笠,白衣勝雪,恍然如隔世一般,自成一處風雪天地,至少不是黑暗無光,有些事,不知道會比知道幸福,寒涼總比黑暗有希望……

“賤人……”玉階下一人風卷而來,帶著風霜、刀劍,一聲猙獰之聲劃破漫天的沉寂,終於是有了生氣。微微牽動嘴角,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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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們下午好,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家,所以今天兩更,今天也要出門所以,隻能兩更,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