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白羽塵的呼吸好像是窒住了一樣,他沉默片刻,道:“我最近在忙著應對我父親。”
“伯父怎麼了嗎?”顧影歌一怔。
白羽塵又是一陣沉默:“不是父親怎麼了,是於芊芊,她最近住在家裏。”
他的語氣很平靜,顧影歌卻是沉默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麵對白羽塵的訂婚對象,或者說……曾經的訂婚對象,也是白伯父所中意的人,顧影歌沒辦法保持大度,可是白羽塵是如此平靜地提起,讓顧影歌不知道自己怎樣的態度才是最合適的。
片刻,顧影歌笑了笑:“哦,那你一定很辛苦。”
她是如此地冷靜,白羽塵準備了很多話,忽然全部失去了意義,沉默片刻,白羽塵道:“我會處理好的。”
顧影歌點點頭:“謝謝。”
“……”白羽塵又是一陣沉默。
有些時候,兩個太過理性的人在一起談戀愛,很多事情反而會變成很麻煩的事情。掛斷電話,顧影歌還是覺得一陣陣胸悶,想要毫無隱瞞地表達自己的不高興,想要幫他解決所有的事情,像是他經常毫無顧忌地站在自己身邊一樣,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冷靜的“沒關係”和“謝謝”。對待白羽塵,你永遠沒辦法用“交給我”這樣的話。
因為白羽塵不需要。
因為他不需要,所以顧影歌隻能將很多很多情緒都藏在心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想要扮演他身邊完美的伴侶,所以不能歇斯底裏,不能像是孩提時代談戀愛的一樣歇斯底裏,所有的不滿都可以通過對比的傷害而發泄出來。
那樣的方式太暴躁了,顧影歌不能。
那樣的方式……大概不適合和白羽塵的相處。
但是如果連戀愛都戴上了麵具,豈不是太辛苦了嗎?
顧影歌沉默了良久,揉了揉眼睛走出門去,今天也是要工作的一天。
……
沒有了Charles的劇組變得有點死氣沉沉,露易絲坐在一旁玩著手機,一般都是張導叫一次才會動一下的,顧影歌就跟著露易絲對戲,兩個人都是嫻熟得很,一整天下來彪戲飛快,顧影歌卻莫名有點想念Charles在的時候,有的時候顧影歌往旁邊看一看,也沒看到那個經常炸毛經常說些冷笑話的人,才會覺得有點寂寞。
拍戲八個月是一個太漫長的時間,這樣漫長的時間裏,演員之間對彼此更加熟悉更加了解,也正是因此,顧影歌開始懷念,懷念Charles在的時候劇組生機勃勃的樣子。
那時候隔壁劇組曾經嘲諷過,說他們太吵了。
可是這樣吵吵鬧鬧的劇組,才是他們的怪盜劇組啊。
Charles不在,沒有人炒了,卻也微妙地有點不對勁了。
直到晚上結束拍攝,露易絲方才笑了笑,拍了拍顧影歌的肩膀:“辛苦了。”
顧影歌搖搖頭:“沒有,和您對戲很愉快。”
這倒是實話,兩個人都是老戲骨的樣子,彪戲的時候簡直飛起,那種爽感不言而喻,可是與此同時,顧影歌又會想起Charles,想起他插科打諢的樣子。這樣的同伴,或許不是個好同事,但是一定是個好朋友。
“你覺不覺得,Charles不在,劇組都變樣了?”露易絲忽然問道。
顧影歌一怔,笑了:“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想。”
“當然。”露易絲眨眨眼:“當時在好萊塢,Charles每次請假,導演都覺得這個少了那個少了的。”
顧影歌失笑:“一點都沒錯。”
她正打算再說點什麼,就見淩驍神色冷峻地走過來了:“顧小姐。”
顧影歌點點頭,對露易絲說了句抱歉,這才轉過頭去:“怎麼了?”
“已經查明了,昨天做手腳的人。”淩驍道。
顧影歌怔了怔:“有證據了嗎?”
“萬事俱備,我也很意外怎麼會留下這樣明顯的證據。”淩驍皺起眉頭道。
“是誰?”顧影歌忽然有點擔憂。
“白雯雯的經紀人,錢舒,你認識嗎?”淩驍問道。
顧影歌微微怔了怔,想起之前好像有那麼一次,年淵特意跑來告訴自己,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年淵去的時候滿懷期許,回來的時候好像整個人都消沉了一些。
當時的顧影歌沒有來得及問,卻也隱約記得那麼一二。
那樣一個老實人,會做這種事?
顧影歌微微蹙眉:“確定嗎?”
“確定,監控拍到了,他和道具組的人說了幾句進去做的。”淩驍道。
彼端,年淵正晃晃悠悠地走過來,見到淩驍笑著點了個頭。
顧影歌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對年淵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