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淵看了一眼顧影歌的表情,多多少少就什麼都明白了。
呼出口氣,年淵問:“說吧,誰又怎麼了?”
在娛樂圈裏麵,每個人好像都有一顆很強大的心髒,可以用來承受上一秒還風平浪靜,下一秒波濤洶湧的日子。
顧影歌歎了口氣,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年淵說了,就開始打量年淵的表情。
年淵倒是沒什麼表情,就是沉默著從兜裏麵摸出來一支煙,點上了,又給踩了。
他的動作那麼平靜,顧影歌卻仿佛看出了他的失常,這不是往常的年淵,他的眉頭緊鎖著,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吸了口氣,年淵道:“成,該怎麼辦怎麼辦,我也不和他說了。”
他如此冷靜,淩驍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頷首:“我明白了。”
年淵就那樣沉默著,顧影歌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良久,顧影歌方才小聲說了一句:“年叔,人是會變的。”
“我知道。”年淵道,重新說了一遍,像是在勸自己一樣:“我知道,人是會變的。”
他臉上的笑容帶著點諷刺,帶著點隱隱的嘲意。
顧影歌想,這一瞬,不知道年淵的嘲意是針對誰的,是針對哪個叫做錢舒,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還是針對現在的他們。
每個人都被生活裹挾著往前走,像是行走在大風的天氣裏麵,每根神經都繃緊了,每個想法都被束縛著。
顧影歌想,自己終究是幸運的,在這樣的情境裏,她可以安然無事地向前,不用去顧慮人們的想法。
……
電影照常拍攝下去,因為最初的設定是顧影歌最終假死,顧影歌的戲份倒是殺青地最早。
顧影歌的戲份殺青的這天,Charles終於回來了,他問了幾句關於那起事件的處理結果,聽到了便點點頭,又看向顧影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劇組待到大家一起走嗎?”
顧影歌想了想,點頭:“當然。”
她笑得開懷,畢竟自己不拍戲隻看著旁人拍戲還是挺愉快的。
接下來的每一天,顧影歌都異常輕鬆,偶爾看著後期在旁邊剪輯,也有的時候會跟著一起研究一下那些酷炫的特效是怎麼經過了一道道工序。更多的時候,顧影歌和很多小演員打成一片,一起討論動作片拍攝的手法,一派和樂融融。
露易絲坐在Charles身邊,看著不遠處的顧影歌,感慨道:“她的性格真好。”
“可不是,”Charles挑挑眉:“可惜已經有男朋友了,嘖嘖。”
“你別打人家姑娘主意,人家是個好姑娘,和你這種人不一樣。”露易絲的語氣帶著三分笑意七分真摯。
Charles就攤開手無奈地笑了:“說什麼呢,我是這種人嗎?”
“你當然是。”露易絲感慨。
Charles也算是業界第一花心大蘿卜了,好像和他搭戲的姑娘配合著配合著就都假戲真做了。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樣的顧影歌,Charles竟然也沒辦法起了那方麵的心思。露易絲有點疑惑地問他:“你為什麼從最開始就沒對顧影歌東念頭?”
Charles茫然地想了一會兒,道:“可能是因為給人的感覺吧。”
“顧影歌給人的感覺怎麼了?”露易絲問。
“很認真,就是那種一心上進的好姑娘。”最後的最後,Charles給出了這樣的定義:“她好像會發光。”
露易絲沉默了片刻,笑了。
好像會發光……
這樣簡單的形容詞,卻是莫名地很適合顧影歌,不是沒有看到過顧影歌頹唐的模樣,隻是那樣的顧影歌,依然讓人覺得光彩熠熠,好像沒有人能夠打倒她。
她是那樣地認真而聰慧,明明最初就已經站在了旁人無法企及的位置了,卻還是那樣努力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了上去。
這樣的姑娘,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怎麼會有人舍得辜負?
劇組徹底殺青的那天,顧影歌喝地有點多,好多工作人員都跑來敬酒,也有不少人受了各種委托請顧影歌簽名,顧影歌也是好脾氣,一個個應了下來,每個人的敬酒都不曾推辭,和樂融融地喝到最後,顧影歌覺得自己的頭簡直在晃。
年淵倒是始終清醒地很,跟在顧影歌旁邊,能擋下來的就擋下來了,然而總有那麼幾個人是不能擋的。顧影歌酒量到底是不濟,喝著喝著就迷迷糊糊的了。
年淵看著她臉紅的樣子,失笑地搖了搖頭。
難得殺青的日子,路驍也來了,年淵看了一眼,幹脆叫了路驍過來。
“幫我看著點人。”年淵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