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不眠夜,白羽塵身邊的女人巧笑倩兮地小聲抱怨:“我說,白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白羽塵淡淡應道。
他的冷漠讓女人有點不滿,身體靠的更近了:“我是真的很喜歡白少。”
她嗬氣如蘭地在白羽塵耳畔小聲說著,這一招數簡直是屢試不爽,沒有多少男人能夠真正地拒絕。
可是白羽塵隻是朝旁邊走出去一步,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女人冷笑:“至於作戲到這種程度嗎?難道伯父真的會一直盯著白少?”
“你逾矩了。”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淩驍冷冷道。
女人沒再做聲,隻是用目光斜睨著白羽塵,良久,她輕聲笑了:“我說,我這裏有一個消息,你一定非常感興趣。”
白羽塵看她一眼。
女人再不敢裝腔作勢,悻悻道:“我剛剛看到你的小未婚妻了。”
“什麼?”白羽塵問。
“顧影歌吧好像是叫,我看過她演的大明傳奇,嘖嘖,真是個美人啊,難怪是白少捧在心尖上的人。”女人不怕死地繼續說著。
下一秒,白羽塵猝然逼近:“什麼時候?”
“就是剛剛啊……”女人被嚇了一跳,聲音都小了不少:“愛在今夜派對,就是那個。”
白羽塵鬆開女人的衣領,往後退了幾步,道:“走了,送於小姐回去。”
女人小聲嘟囔了一句,見白羽塵看過來便咬了咬下唇,什麼都沒說走開了。
倒是淩驍上前幾步,點了點頭:“顧小姐的確是在的。”
白羽塵沉默了片刻,頷首:“和她無關。”
“恕我直言,白少……”淩驍輕聲問道:“您不讓顧小姐牽涉進來,是因為擔心老爺對她不利嗎?”
“擔心?”白羽塵嘲弄地笑了:“本來我是擔心的,但是以顧家的想法,恐怕擔心才是正中他們下懷吧。”
淩驍沒有繼續說什麼,隻是微微蹙了蹙眉,片刻,他方才問道:“嚴磊那邊,我們還要行動嗎?”
“先不用,人都撤了吧。”白羽塵淡淡道。
淩驍一怔:“撤了的話,他會朝顧小姐下手嗎?”
白羽塵閉了閉眼:“……留一些人在那邊。”
莫名地,還是沒辦法對顧影歌徹底狠心。明明知道那個女人聯合了顧懷之一起欺騙自己,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青梅竹馬,顧影歌曾經得了一場病,借著那場病的機會找到了合適的理由性情大變,越來越像是自己的青梅竹馬。
這麼多的巧合聯合在一起,再加上那說“女大十八變”都對不上的曾經的照片,白羽塵愈發明白了。
自己是真的被欺騙了,越是想要找到顧影歌是清白的證據,越是看到了她和顧懷之聯手設局的蛛絲馬跡。那一瞬,被欺騙的憤怒遠遠比不上心底的痛楚。明明前一天還安排人千裏迢迢地幫顧影歌拍下慈善會上的飾品,第二天醒悟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白少,當年的事情,或許與顧小姐無關也說不定。”淩驍本想說點什麼,然而看到白羽塵的神情,他幹淨利落地閉上了嘴。
不遠處,淩源抱著雙臂坐在車上,目光滿是茫然。
淩驍知道,自己這個傻弟弟是受到打擊最大的,當知道顧影歌的一切不過是一個謀劃已久的騙局時,淩源的反應比白羽塵腰間激烈的多。白羽塵擅長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是淩源不曾,他歇斯底裏地搖頭,說著這不可能。
然而所有的證據盡數落實,淩源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好像很難接受,因為淩驍也不得不承認,顧影歌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在相處的過程中喜歡上真性情的她。
隻是想到那些所謂的真性情不過是學著白羽塵的青梅竹馬而來,淩驍就覺得可怕。該是怎樣的人才會佯作大病,在接下來的生活中完完全全按照他人的性子活下去?天諭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在訂婚之後,白家的確幫助過天諭力挽狂瀾,可是顧影歌的性情驟變卻是在那之後,這是嚐到了甜頭所以更要拴住金主?
淩驍總覺得哪裏說不通,可是現下的他卻是什麼都做不到。
白羽塵的性格越來越陰鷙,和從前全然不同的模樣。第一次,淩驍開始想念顧影歌,顧影歌在白羽塵身邊的時候,白羽塵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而現在,一切好像都變了,徹頭徹尾地變了。
“父親那邊有什麼消息嗎?”白羽塵忽然問。
“據傳將手中的事情漸漸交給白羽卿做了。”淩驍道。
白羽塵聞聲隻是蹙了蹙眉,輕輕地笑了笑:“哦。”
“果然如白少所料。”淩驍道。
“如果不是來了一趟美國,如果不是碰巧被嚴磊刺殺,我也不會那麼巧想起當年大哥害我的事。”白羽塵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