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你們不打了嗎?”一嬌嬌軟軟的聲音從林中傳出,伴隨著清脆的鈴聲和獸類雜亂的吼叫聲。
“妖王!”辨認出了聲音的來源,四周的鳥靈中傳出了竊竊私語。
“妖王?”陸小沫有些好奇地探出腦袋,想要看看令身邊的鳥靈驚懼不已的人物,“聽聲音,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姐姐吧?不過,和渚清姐姐還有陌淵比起來,哪個更漂亮呢?”
意外地,赤著雙足側坐在雪白妖獸上從林中出來的,並不是陸小沫所想的“漂亮姐姐”,而是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女童。
不同於這個年齡所該擁有的純真,不同於浣鳶鳶經曆大悲大喜後的悲愴,也不同於陸小沫受到殘酷對待後的淡漠,女童渾身上下都充斥著魅惑的氣息,一舉一動都透出一種別樣的風情——這,根本不是一個“人”所能擁有的氣息!
女童長發披散,身披緋色薄紗,裸露在外的肌膚呈現出病態的慘白,纖細的手腕腳腕上係著數不清的細小鈴鐺,麵罩輕紗,露出的雙眸微微眯起,妖冶迷離,眼角盈盈淚痣如血般殷紅。
“清兒,莫急,本王和你一樣想將這些小家夥吃掉——不過,現在還不行。”女童說著嬌笑起來,慘白得幾乎透明的手指輕輕拂過暴躁不安的妖獸的腦袋,示意它安靜。
清兒舒服地眯了眯眼,大嘴驀地張開,露出尖利的牙齒,隨即安靜地垂下腦袋。
——它早已忘記自己最初跟隨主人的時候,隻記得當初那個稚嫩的孩子身上所爆發出的強烈的恨意和困獸般狠厲的眼神,便不由自主被其吸引;主人經過百年的努力,得到了許多妖獸的認可,並殺死了妖王,自己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百年,千年,萬年……
它不知道在那之後過去了多久,隻是一直一直陪伴著主人,度過漫長苦悶的歲月。它在很久以前就可以化為人形,卻一直一心跟隨著那個孩子,也因此得到了意外的殊榮。
那個孩子……是了,她對它來說,隻是一個孩子——無論過上多久,那個孩子始終保持著初見時的樣貌,不願長大,更不願變老,隻是眉眼間的恨意愈發強烈。它知道她恨什麼,卻不知她為何而恨。她憎惡人類,唾棄鳥靈,譏諷同族,仿佛這世間一切事物都是她所痛恨的,無一例外。
“不知妖王來此有何指教?”陌渚清抿了抿唇道,“若無事,還勞煩莫要來騷擾我族。”
妖王冷冷地勾唇,眉目間滿是不屑:“騷擾?哈!你們還不配讓本王騷擾——卑賤的鳥靈!反倒是你,”她諷刺地挑眉,看向陌渚清,“說話的口氣和你那老爹一個模樣!他自以為高人一等,是有他的本事,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你娘在我麵前,還不是俯首稱臣?還真是不知好歹呐!”
陌渚清卻沒有憤怒不滿,反倒是因妖王方才的一席話愣住了——方才她雖是語言刻薄字字尖銳,卻難得的對父親有著極高的評價——“他自以為高人一等,自是有他的本事。”
對於那個對同族都尖酸刻薄不留餘地的家夥來說,這已經是她所能表達的最高的評價。
陌渚清又想起上次“偶遇”時,眼前的這個家夥似乎也一副眼高手低的樣子說過那樣一句話——“你真該感謝自己有一個好父親,否則,早就全族覆滅了!”
父親,父親……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啊,竟連妖王都對他那般讚賞!
“本來看你們大打出手,想撿個便宜,吃了你們這些小家夥,可惜沒打起來!當然,我來原本隻有一個目的——受故人所托,帶個人回去。”妖王說著伸手一招,陸小沫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再睜眼時身前便出現了一隻雪白的妖獸,正朝她張著大嘴,赫赫然是想將她吞下去!
“清兒,莫嚇著了小姑娘。”妖王笑盈盈地嗔怪了句,便看向陸小沫,驚得陸小沫猛地退了一步——眼睛,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一片漆黑,連瞳孔都無法辨認,是反射不出一絲光彩的純黑!任何光線照過去,都會被吸得無影無蹤!仿佛古井一般幽深,讓人不由自主便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妖王微微一愣,斂去了眼中的神色,閉目笑道:“本王受故人之托來找你,可是陌花院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是。我叫陸小沫。”陸小沫訥訥地應了句,聲音低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好嘛!一個字都聽不清!算了,小沫兒,反正也知道你是誰,出於禮儀客氣一下罷了!”語畢,妖王抬頭看向下麵黑壓壓的一片鳥靈,冷笑,“真是麻煩,居然被一群卑賤的東西救了這小家夥——也罷,今天便不找你們麻煩了,還不感謝本王的大恩大德嗎?哈!”
說著,妖王單手提起陸小沫,手腕一抖,鈴兒一響,清兒便邁開步子飛速地鑽入了密林中。
陌渚清想要出手阻攔,卻驚詫地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待妖王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才恢複正常。
遠處遠遠地傳來妖王的話語,當然,同樣趾高氣昂的語氣;“小家夥我自會照顧好,無須擔心!卑賤的家夥,還是先管管你們族內的事吧!若是下次再碰到這種內訌,我可是會乘機讓你們卑賤的一族徹底消失,再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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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打完了,累啊~心累,手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