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渚清姐姐知曉了愛人的噩耗,不知會不會悲憤之下將自己殺了?她陸小沫不甘心啊!”
念及此,陸小沫麵紗下的小臉已是煞白一片,心中恨透了自己的一時嘴快。
陌渚清看著眼前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眼角含笑,一會兒麵色驚恐的小姑娘,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卻在理解了對方的想法後,又好笑又好氣地一個巴掌拍在陸小沫腦袋上,嗔怪道:“我說你這臭丫頭整天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啊!那陌九公子是我的父親呐!”
“呀,那我豈不是得叫您阿姨了?”微微鬆了口氣,陸小沫笑著打趣,多年來沉默的性子也在短短的交談中開朗了不少。
“嘁!怎麼之前誤會的時候沒叫我奶奶啊!現在倒會耍嘴皮子了!”
“嘻嘻,這不是渚清姐姐對我好嘛!”
二人一來一去,交談得好不愉快!
偏偏在這種愉快的時候,會有些煞風景的家夥出現。
“不知王在這裏做什麼呢?”
身後蒼老嘶啞的聲音傳來,陌渚清回頭便見巫女栗站在後方兩尺處,嘴角擎著惡毒陰冷的笑。
雖然是在對族中的王者講話,栗的語氣卻沒有絲毫恭敬之意,反而有種高高在上的的態度。
陸小沫挑了挑眉,看向身側的陌渚清,卻見她臉色有些發白。
栗又走近了一步,冷笑:“王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啊!和一個人類小姑娘談天說地——哦?這小姑娘竟是從那裏跑出來的?有趣!當真有趣!”
“你究竟想做什麼!”陌渚清終於忍無可忍地站起怒斥,“栗,本王敬你是長者,一再忍讓,你處處針對我作甚!”
“哈,做什麼?王不明白嗎?”栗嘴角的冷笑又擴大了幾分,一字一頓地道,“我念在你體內的純粹的血脈,沒有理會你。否則你以為,憑你一個小雜種,也能當得上鳥靈之王?可笑!愚蠢!”
“栗,你想篡位嗎?”陌渚清看著一襲黑袍的巫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助——一直以來,她都對族中的長者分外尊敬,對於栗,她隻是以為對方對自己有諸多誤會,卻不曾想信任之人卻是心心念念想要置她於死地。
“篡位?王,您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您以為,我會將自己推向刀尖槍口之上?慕霖那個孩子,不枉我精心栽培啊!您想必還不知道吧?她的體內,也有些許的王之血統呢!雖然不夠純粹,但比起您高傲固執的性子,那天真的家夥倒是易掌控的多。王啊,我勸您還是自己退位吧,畢竟您根本就不配掌管我族啊!哼,你那母親也是個賤骨頭,放著好好的王位不當,與陌子苟合,真真是嫌活得長了!本想著你若能悔改,也就不再處處管執著,卻不曾想你居然背著我一再打探陌花院的消息,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呸!老妖婆,壞東西!憑什麼這樣說渚清姐姐?為人子女,關心父母的消息有何不對?為什麼要悔改!”眼見陌渚清的臉色越發難看,陸小沫心中一急,當即也顧不得什麼女兒家的矜持,破口大罵。
栗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力,便朝著陸小沫襲去。
“你敢?找死!”陌渚清驀地往陸小沫身前一站,雙眸極有威嚴地一瞪,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猛地張開,兩手各執黑白兩色的無形氣體,緩緩朝前推去,衣衫獵獵,長發與衣袂糾纏著,氣息攝人,遙遙望見竟恍若天神下凡。
陸小沫怔怔看著,驚得瞪大了眼——當年那個血洗幻城的陌渚清,就是這樣的嗎?
極致的狠辣,極致的清冷,也是極致的魅惑——容罪惡與純淨之血於一身的女子,便是這樣罷。
“巫女大人!”慕霖被強大的氣息吸引過來,卻見一直照顧自己的長輩與鳥靈之王對峙,一時間也顧不得什麼老幼尊卑的規矩,拔劍便直直朝著陌渚清攻去。
陌渚清見了慕霖,似是猶豫了片刻,不知該如何下手——畢竟,她和她都敗給了一個“情”字,彼此之間有一種特殊的感情,所謂惺惺相惜也不為過。
顯然未曾料到對方會突然停手,慕霖想要收手卻已來不及。
當那一擊到了眼前時,陌渚清下意識想閃避,眼角卻似乎瞥見了什麼,驀地頓住了腳步。
“霖,住手!”隨著那聲音響起,陌渚清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無聲地朝慕霖開口:你輸了。
一切隻發生在瞬息之間,當驚慌失措的幼靈們趕到時,看到的便隻是被製服的巫女栗和癱坐在地的慕霖——以及,站在女戰士身邊,麵色陰鬱的蓧苒。
“為什麼?”蓧苒沉默良久,忽地抬首看向陌渚清。
在那樣淡漠的眼神下,鳥靈之王不住地輕顫。
——為什麼?為什麼?她也不明白為什麼!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放棄了抵抗,不是因為身為王者對下屬的信任,隻是,隻是為了借他人之手,除去那個女人!
——果然,他是聰明的,輕易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我以為,王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卻沒想到竟閑到為難同族的地步!”
陌渚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愣愣地張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