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現在是真得樂了,而且,他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他說:“音樂是不分國籍的,外國歌劇和音樂,要想在我國普及,讓觀眾能夠欣賞,語言是最大的障礙。我們要是在這方麵多下功夫,我們這一代人能欣賞多少好東西啊。”
看著君浩興奮的樣子,碧瑩真得很高興。辦這個文藝沙龍,她也不是有意的。起初,隻是在聽完音樂演出後,由於她不愛跳舞,感到沒事幹,找幾個藝人聊聊天、解解悶罷了,沒想到聊著聊著,人越聚越多,慢慢便形成了這個文藝沙龍。名聲傳出去了,這裏倒成了洹濱市文化界人士聚會的地方,並且,能參加這個聚會的人,都是在洹濱市文藝界混得有頭有臉的人。這是碧瑩始料未及的。現在,她想收手也難了。現在,她覺得能讓君浩從家庭煩惱中解脫也來,這樣做也是值得的。
沙龍裏的爭論也影響到一些從外地來的演出者、歌星。他們中有的人說,“現在,美聲唱法、民族唱法,在社會上越來吃不開了,年輕一代都是在通俗唱法中長大的,唱得也都是流行歌曲。什麼追星族、粉絲團,唱得人渾身是勁,激動得掉淚,娃娃也瘋了似的,嗓子喊啞了,人也笑傻了。可又有什麼辦法。現在,老百姓有唱的東西嗎?不是老百姓欣賞不了高級的東西,東西再高級,老百姓欣賞不了也就不高級了。電影《劉三姐》,《五朵金花》,《冰山上的來客》,《阿詩瑪》那些電影中的歌曲,它們不高極嗎,老百姓不喜歡嗎。老百姓走著路也唱,幹著活也唱,就是睡夢裏也在唱。《劉三姐》的故鄉,《五朵金花》的故鄉,現在都成了旅遊景點,不是都唱出來的嗎?我們現在有這樣的歌曲嗎?”
沙龍裏的人從音樂又扯到其它藝術上,各種說法都有。碧瑩不願讓沙龍成為人們發牢騷的場所。她清楚,文藝是有雅俗之分,在中國是這樣,在外國也是這樣。她在國外呆過,知道那些外國的東西,好多也不是老百姓能欣賞到的,也隻是上流社會人士才能看得懂,欣賞得到的。“陽春白雪,和者蓋寡 ”,這是古今中外的通理,埋怨不得。中國人看外國的東西是這樣,外國人看中國的東西何嚐不是如此。那些在中國普及不了的東西,到外國也是被誇到天上的。如大型歌劇《原野》,在美國肯尼迪中心華盛頓歌劇院曾完整地上演十一場。美國《今日美國》稱“《原野》是20世紀以來,世界歌劇史上最主要的事件之一”。 《原野》在歐洲演出時也引起了轟動,德國評論界稱“作曲家寫出了人類共同的感情,對生命的熱愛,和對幸福的渴望。”瑞士古典音樂節主席阿蘭奇稱“音樂是沒有國界的,《原野》的音樂讓我們的心靈相通。《原野》征服了瑞士”。歌劇《霸王別姬》赴美國舊金山、洛杉磯、華盛頓、紐約、休斯頓、達拉斯六地巡演,曆時一個月走遍美國全境,連續演出10場。《圖蘭朵》在鳥巢上演,兩天吸引近十萬觀眾,為歌劇大眾化做出了巨大貢獻。認真得說,認為現在中國沒有好東西了,不如以前了,對中國的文藝工作者很不公平。他們也在努才,怎樣才能讓古今中外的那些高雅、經典的文藝作品,能在大眾中普及,被大眾所接受。她說:
“現在,外國好的文藝作品進不來,我國的許多文藝作品老百姓不愛看,是有一些問題。文化革命把我國從五四運動以來健康發展的文藝創作,全給毀了,改革開放讓外麵世界的東西潮水般湧來,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現在的人割斷了曆史:一扯過去就談虎變色,覺得我們一無所有,一切得從頭來:一扯外國的,就頭腦一熱,古今中外的東西攪在了一起,亂成了一團。我想,這也是我國目前文藝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吧。我在法國時,和我接觸的那些文藝界人士,他們談到中國悠久的東方文化,談到我國的那些高深的藝術作品,那種羨慕、神往的樣子,讓我好驕傲,好自豪。如果我們能將我國三千多年的曆史文化介紹過去,讓他們真正了解、吸收和融化,那麼,世界文化史上也會掀起革命,也會推動世界文化的進展。我認為,其意義不亞於西方的文藝複興運動。”
沙龍確實很熱鬧,不過大家說是說,笑是笑,也不過隻能動動嘴罷了。他們說人家怎樣怎樣,說起來怪來勁,輪到他們自己,那現實的東西也是不想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