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律大手抱拳,千恩萬謝在此一禮。
明月也不多說起身就走。
“你們留下來照顧下夢蒙律。”
空音雪見狀想喊住人,這時候你不能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嗎?可看蒙律起身有些晃動的身體,他隻是出手攙扶住。
明月已經走到門口召喚出飛馳。
風凜苑站在她身後沒好氣說:“非要現在去?”
“嗯,時間還不算晚。”
空音雪扶著蒙律出來:“花妖精你陪明月去,我留下就成。”保不齊還有那個妖族對雀翎石虎視眈眈呢。
“嗯。”
明月也不反對,看著風凜苑點頭:“上車吧。”
外頭的雪下得有些大,天黑看不見,不過能聽見落雪的聲音。
風凜苑與趙明月麵對麵坐在車內,明月又問了他一些關於陰合之曲的問題,風凜苑巨細回答。
跟比自己知識與見識都淵博的人在一起,會不由自主產生一種崇拜感,明月忍不住說:“你還真的是什麼都知道。”
有這樣嗎?
風凜苑微微揚眉,稍顯虛榮:“我所知道的可比主人想的要多,主人就盡可能崇拜我吧。”
“……”
這對話居然有些似曾相識,望著風凜苑,明月好似從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影子,多年之前在馬車內,她也曾用這樣崇拜的口吻誇讚了楚子晏。
在她眼中,楚子晏除了不諳武功之外,可是她見過的最博學聰慧的人,連偏門的東西他都知道。
也曾被她崇拜之後笑得跟風凜苑一樣。
她這眼神分明像在從他臉上尋找另個人的影子,風凜苑摸了摸臉頰:“是否覺得我又更好看了?”
明月回收放空的思緒點頭:“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那我好看還是楚子晏好看?”脫口而出的話讓兩人都愣住了,風凜苑有些後悔,不知怎麼的,看到她望著他走神他就沒能控製住這麼說話了,“嗬,今日見到蒙律不覺就想起了那個人,抱歉。”
明月抓了抓眉頭也笑了。
風凜苑有些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努力扯開話題:“飛馳不是有休息的地方嗎?主人睡一會兒比較好。”
飛馳確實又可以提供睡覺的地方,第一次知道那個功能也是來自於楚子晏,他騙她去了廣陵硯池,穿梭在街巷之上與他纏綿,想起來如同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春夢。
時間過去那麼多年,偶爾還能在午夜夢回聽到他在耳邊的喘息。
還能夢見他從心裏與身體裏放肆進退。
他讓她墜入了愛情也認識了男人,可教會了她一切之後,永遠的消失了,留下了抓心撓肺的未了餘情,還有時不時冒出的自我道德底線。
比如,當她因為風凜苑喜怒哀樂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即便他不在,她仍覺得似乎背叛了自己的心。
比如,當風凜苑說飛馳車廂裏有能睡下的地方,即便當著風凜苑的麵她心裏依然翻騰的是車廂內的旖旎過往,忽而覺得有些羞恥。
她的心在封閉之中不斷的發酵膨脹,又不斷地萎縮酸楚,而這些不過隻是她自己心裏的關卡,一種愛過楚子晏之後心裏形成的障礙。
明知道不這樣也可以的……
“你比楚子晏好。”她故作輕鬆地說了一聲。
風凜苑看她嘴角的笑意,再看她眼底的落寞,他討厭自己過於尖銳又過於敏銳,可又很喜歡聽她這麼說,哪怕言不由衷。
“可主人卻在我身上尋找某些影子不是嗎?”
趙明月有些尷尬,但既然已經將話題說開了也沒什麼好掩飾,而且,她在他麵前也沒什麼好丟人的,不是因為楚子晏在他麵前差點活不下來了嗎?他看她那麼愛過痛過割舍過。
“抱歉,偶爾他很像你。”
“嗬,不是我像他嗎?”
明月想了想,誰像誰不過是主語與賓語的位置,隻是她確實覺得是楚子晏像風凜苑一些,因為風凜苑溫和的那麵更加自然親切。
“楚子晏看著很柔軟可比誰都倔強,他不像你即便是我錯也是你在原諒,他的心很冷,就算渴望獲得別人的熱度,也會通過手段逼得人主動溫暖他,他的付出總會小心翼翼地不超過別人的付出,所以喜歡那個人用盡了我的力量與熱情,可最終……石沉大海。”
她第一次主動說起楚子晏。
不生氣了,也不像突然長出刺的刺蝟碰不得,也不像將過去緊抱在懷裏擔心有人會拖走。
隻是敞開之後,所看見的,確實是沉入大海的石頭,被掩埋著冒不出頭來。
明月深呼吸,嘴裏有白霧呼出笑著踢了他一下:“所以,偶爾我那麼看著你的時候別有負也擔別多想,放心吧,我不會喜歡上你,我很清楚,你要殺了烏蠻的心願不比後夕晝的弱,你為什麼會跟我走到現在我心裏很明白……”
話音未落完,已經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