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李隆基回到長安後,一走就是三年,在這三年的時間裏,他和太平公主一起誅滅韋氏,使他的父親重新登基,由於他的功勳,被冊封為太子,在做太子期間,又顛覆了他的姑母太平公主的反叛,後來他的父親幹脆傳位於他。

在這三年間,他經曆了皇權更迭的血雨腥風,但鳳兒時刻鐫刻在他的心上,不管何時,鳳兒的畫像都隨身在側,沒有一刻稍離,但是他不想讓鳳兒知道他背負的所有政權背後的鮮血和殘忍,他隻想把他多情、善良的一麵留給他心愛的女人。在這三年裏,因為政治的需要他擁有了好多女人,但在夜深人靜的時刻,那個紫衫女子的倩影都走出她的心裏,在他眼前翩翩起舞。

公元712年7月,他正式登基,成為大唐王朝的第六位皇帝,史稱唐玄宗,改國號開元。登基這一天,大赦天下,當他頭頂珠冠,登上皇宮的鱗德殿寶座,眾人山呼萬歲的時候,他卻在想:這麼多朝拜的人群裏卻沒有他最想見到的心愛的女人。登基大典完畢,他回到內宮,傳旨皇宮今夜通宵慶祝。

這個時候,李宜德已經成為四品帶刀護衛,可以在禦前行走,王毛仲授太子太保銜,留在宮中。

李宜德前來見駕,問皇上今夜喝什麼酒。

唐玄宗問他:“什麼酒能讓朕忘了那個潞州女子?”

李宜德“不是皇上說起,我也忘了,咱從潞州帶回來的酒還保存著,絲毫未動。”

唐玄宗大喜過望:“太好了,傳旨下去,今夜內宮賜潞鳳酒助興。”

唐玄宗自己也斟上一杯,對著書房外滿皇宮的煙花,對著潞州的方向,喃喃自語:“鳳兒啊,在朕的心裏,你比這滿天的煙花還要絢麗,可是自從朕走後,你是不是比這煙花還要寂寞?”

三更鼓敲過,滿皇宮的人都醉了。

唐玄宗卻徹夜無眠,不知是感歎自己走向了權力的頂峰,還是酒的作用,讓他興奮不已。

他吹起了他和鳳兒在一起時吹奏的那首曲子,畫像中的紫衣女子仿佛也在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吹奏已畢,擱下長笛,提筆在畫像中題詩一首:奇鳳潞州點泉跡,天賜甘露兆祥吉;愛妃欣醉潞瓊液,嬌姿雲舞唐宮悅。

“唐宮悅,唐宮悅,多好的名字啊,在朕的心裏,紫衣你就是朕的愛妃,一生的愛妃,來人,傳旨到潞州,朕要讓這酒和朕心愛的女子一起流芳,朕要賜酒名曰唐宮悅。”

“宜德,明早你就起身到潞州去,帶著朕的長笛、朕的詩、還有唐宮悅,當然了,別忘了,把鳳兒接進宮來。”

宜德領旨而去。

再說鳳兒,鳳兒在這三年裏,遭遇了很多變故,在李隆基走後的第二年,她生下了一個兒子,父母由於受不了村裏人的指指點點和冷落排擠,沒兩年的時間就先後過世了,鳳兒心裏有夢,所以她一人扛起了這一切,她為她的愛情做了見證。

所幸的是阿牛一直默默地陪在鳳兒身邊,有好幾次,阿牛想說什麼,鳳兒都阻止了,鳳兒說:“阿牛哥,不要說,我懂,可是我的心裏隻有一個三郎。”阿牛隻好默然,但是麵對這個自己愛了20多年的女子,阿牛是真的放不下,隻好一直陪著她,隻要鳳兒過得好,過得快樂,自己也就心滿意足了。

當三年後,鳳兒知道李隆基登基了的時候,她為他高興,但是心裏卻明白,自己與他的距離卻漸行漸遠。

等李宜德趕到鳳村,鳳兒已經和阿牛在門外候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潞鳳酒綿遠悠長、清冽爽口,朕帶至皇宮,宴畢,醉滿唐宮,遂龍心大悅,今賜酒名:唐宮悅”

二人謝主隆恩。

李宜德說明了唐玄宗這三年內無一刻或忘鳳兒的情形,鳳兒含著淚卻笑了。當說起要接鳳兒進皇宮的時候,鳳兒謝絕了:“請李護衛轉告皇上,民女已嫁給阿牛,並育有一子,我們過得很幸福。皇上的美意,來生我一定償還。”

李宜德留下長笛和贈詩,返回長安。

唐玄宗聞訊仰天長歎:“紫衣嗬,終歸是與朕無緣。”

唐玄宗是個年輕有為的皇帝,政務繁忙,漸漸地,他忘記了鳳兒,隻有在寂寞時,才把心事拿出來晾曬一遍。

一直到了二十年後。

二十年後

阿牛到了長安,阿牛是為了鳳兒的囑托來的。

到了長安才知道,想要見皇上一麵真難啊,別說是見皇上,連皇宮也進不去。來了才知道,皇宮層層有人把守,不知是幾重宮牆幾重天啊。

來的時候,鄉親們都到他家看他,知道他要來長安見皇上,鄉親們送了好多東西,有紅棗、核桃、柿餅等土特產,阿牛背著大包小包,一路風餐露宿來到長安。

到了皇城下,他見宮門外有人把守。

上前搭話:“小哥,我要見皇上。”

幾個守衛看了他一眼:“去、去、去,哪來的鄉下老頭,皇上也是你能隨便見的?”

阿牛忙說:“我有要緊的事。”

守衛:“就你這樣,也想見皇上?天天來的人多了,誰沒有要緊的事。”

阿牛說:“勞煩通知一聲吧,皇上認識我,真的。”

守衛開始不耐煩了:“這個鄉巴佬,真夠煩人的,不行就是不行,去去去。”一把就把阿牛推倒了,阿牛帶來的東西撒了一地,幾個守衛跑過來:“這麼多好東西,正好讓哥們幾個嚐嚐鮮。”幾個人哈哈笑了,搶了個精光。

阿牛見狀,眼裏含著熱淚,哆嗦著雙手:“我的棗、我的核桃啊”。一個老人怎能敵過幾個年輕後生,想起鄉親們送行的眼光,阿牛真想回潞州去,那裏有溫暖的人情,可摸到懷裏的信,又忍了下來,這是鳳兒最後一個心願了,完成了自己死也瞑目了。

就這樣,阿牛在皇城外呆了三天三夜,餓了,就拿出身上的幹糧充饑,困了,就在皇城下睡上一覺,鳳兒的信支撐他,他想總會想到辦法的,隻要進到皇宮,大概就能見到皇上了。

第三天,正在守衛驅趕他的時候,禁軍統領陳玄禮正好巡視路過城門,就問怎麼回事,阿牛就對陳玄禮說:“將軍,給我找點活幹吧,我幹什麼都行,我也不要工錢,我們全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將軍行行好吧。”陳玄禮看阿牛衣衫襤褸、麵容憔悴,就產生了惻隱之心:“好吧,跟我走。”阿牛高高興興地隨陳玄禮進宮去了,心想總算能見到皇上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走了多遠,拐了多少彎,才算到了,阿牛被安排在禦膳房打雜,看管得很嚴,吃是有吃的了,住也有了住的地方,可是阿牛發現進了皇宮一樣見不到皇上,不由得心生歎息,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