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李隆基就催李宜德和王毛仲起床收拾,李宜德實在是沒睡醒,對毛仲說:“咱們公子是怎麼了,催命啊!”毛仲:“算了,起床吧,你跟了公子也有一段時日了,咱們公子啊,一般女人是入不了眼的,看來,這潞城的鳳凰好象是打動咱們公子的心了。”

這天早上,李隆基穿上了平日裏不穿的紅色錦袍,用紅色發帶束冠,攬過銅鏡自照,確實是一副翩翩多情公子的模樣,這才出了門。

策馬到了鳳村,徑自走入“潞鳳在望”,就見阿牛正在店內打掃,鳳兒神態自若地在給每一個盛酒的壇子寫字,李隆基就在想:這鳳兒也是稀罕得緊,不就是個酒壇子嘛,還給他起個名字?脫口就問鳳兒:“小姐,這酒壇也有名字?”

鳳兒:“是呀,世間萬物都有靈性,酒壇子也有啊,我給他起個名字,也是讓店內的氣氛不再單調,好嗎?”

李隆基隻覺鳳兒的可愛,連忙點頭:“好,好,好”。

李隆基看著鳳兒的纖纖皓腕,握著一支粗粗的筆在龍飛鳳舞,心想:這纖細的玉體內也不知道有多少能量可以被挖掘。看著看著就皺緊了眉頭,這女子竟然還是穿著男裝,多礙眼啊,如果這樣的女子換上女裝,也不知道是何等模樣的風情。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鳳兒為自己穿上女裝。

不一會,每個酒壇子上都有了一個字“誠、仁、愛、忍、信、諾”等等,李隆基看了失笑,這女子還是在給自己做生意打算呢。不過,這樣的女子確實有一顆玲瓏的心啊。

鳳兒寫完了,抬眼見李隆基還在:“公子,你不是來喝酒嗎?”

李隆基忙說:“是啊,對了,給我來壺小酒。”

阿牛端了酒來,主仆三人還是憑窗而坐,喝酒吃菜,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酒盡飯飽,三人返回,路上,李隆基想了想對宜德說:“宜德,毛仲,這樣不行,咱們這樣來回返太遠了,你們就到近處租間房子,咱們住下,明天還來,宜德,你去租房子,毛仲,你回去再買一瓶酒帶回。”

第二天,主仆三人又一次來到“潞鳳在望”,依然靠窗而坐,阿牛照常端上一壺酒,兩樣小菜。

阿牛偷偷對鳳兒說:“鳳兒妹妹,你說他們是不是為你而來啊,不可能這麼愛喝咱們的酒吧。”

鳳兒不以為然地:“阿牛哥,人家是貴公子啊,我天天穿的是男裝,不會讓一個男人有興趣吧,就算是知道我是女兒身,可咱們是山裏人,和人家不在一個世界裏,不會的。”

阿牛將信將疑:“最好不是這樣,可我預感到不是這樣啊。”

鳳兒:“阿牛哥多心了,來者都是客,咱招待好人家就行了。”

這主仆三人越坐越不是滋味,李隆基忽然興起:“宜德,毛仲,你去幫他們賣酒吧,隨便你們做什麼。”

李宜德和王毛仲同時瞪大了雙眼:“公子,不會吧,好歹我們也是郡王的家人啊,竟然讓我們去賣酒?”

李隆基:“怎麼了,你們不去,難道讓我去?”

宜德和毛仲:“小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去”。

李隆基朝他們眨了眨眼:“再說我得去幹點別的。”這兩個人馬上起身去幫忙去了。

宜德去找阿牛,毛仲去找鳳兒,阿牛和鳳兒再三推阻不成,也就隨他們去了。阿牛問鳳兒:“鳳兒,這怎麼辦?”鳳兒笑了:“走著看吧,反正咱人手也不夠,大不了讓他們免費喝酒。”阿牛見鳳兒那麼篤定,也就放心了。

大家都忙開了,李隆基就開始在店內轉來轉去,一支長笛在他的手裏繞過來繞過去,他忽爾指著正麵的牆說:“這兒再有一副山水畫就更好了。”忽爾又對著貨架說:“這兒缺什麼呢?對了,花瓶,缺花瓶,要是有幾個古董花瓶就更好了,是不是能提高品位呢?”

鳳兒見他走過來走過去的,影響到了別人幹活,低頭想了想,心生一計,對他說:“公子,有沒有興趣,咱們下盤棋吧?”李隆基非常意外:“小姐會下棋?”鳳兒淡笑一下:“家父曾經教過,略知一二。”

鳳兒跑進內屋,一會,拿出兩個古色古香的缽盂形狀的罐子,兩人躲到酒店角落,開始對奕。

“公子,我是女人,你肯定不會先走,那麼我執黑先行?”

李隆基笑了:“小姐善解人意。”

李隆基手執白子,每落一子,都在端詳著鳳兒的巧笑嫣然。

鳳兒隻是神態自若地對他說:“公子,你看這圍棋的世界,非黑即白,白與黑此消彼長,極富玄機,這白與黑就象這世界中的陰陽兩界,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其實這個世上不是隻有黑白兩色的,僅就顏色來講,還有赤橙黃綠青藍紫呢,可是黑與白這麼視覺分明,是非也分明,不好嗎?”

李隆基沒想到鳳兒說出這麼一長段有見地的話來,不由得拿讚賞、喜愛的目光看著她,鳳兒見半天李隆基沒有言語,抬起她的大眼,靜等下文,李隆基注視著鳳兒光潔的小臉,想了想,不疾不徐地說:“小姐,我有個不情之請,請小姐就應允。”鳳兒大眼閃了閃,似在鼓勵著李隆基,李隆基定定地看著鳳兒說:“我姓李,名隆基,你就稱呼我隆基,好嗎?鳳兒,鳳兒,我見他們叫你鳳兒,我也這樣稱呼你,可好?”

鳳兒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李隆基看自己的眼光又與平日不一樣起來,她更是有點不知所措。

在鳳兒這20多年的時光裏,她隻知道象個男孩子似的遊玩,要不就在家裏幫老父釀酒,雖說阿牛一直在她身邊生活,但是她的心裏打小就把阿牛當哥哥一樣看待,小的時候,在外麵受了欺負,總是找阿牛來哭訴,阿牛就會去找別人打架,然後就青一塊紫一塊地回來了,在家裏和爹娘拌了嘴,也是找阿牛訴苦,也許阿牛是喜歡著鳳兒的,但是鳳兒不知道,也沒有這方麵的心思,她理解阿牛就象對妹妹一樣地對她,她一點兒也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情事。忽然今天見李隆基溫暖而又有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她沒有其它應對的辦法,隻好呆呆地點頭:“好吧。”

李隆基一聽就喜上眉梢,接著就象誘哄似地對鳳兒說:“風兒,叫一聲,我聽聽。”鳳兒也就小小聲地叫了一聲:“隆基。”李隆基故意逗她:“大聲點,我聽不見。”鳳兒看了看李隆基深情而又企盼的目光,費了好大的勁才叫了一聲:“隆基。”

李隆基的心啊,說不出的悸動,家人還有朋友叫了這麼多年的名字,從鳳兒的嘴裏叫出來,竟然這麼地摧人心肝,他知道,從此,就有一個女子就這麼撞進了他的心裏。而鳳兒,也是象有十八隻小鹿在自己的心裏亂跑,亂糟糟,理不清頭緒,她更是手足無措了,平日裏淩厲的棋風一點也發揮不出來,她也不敢抬頭看李隆基,兩人就這樣心不在焉地下完了一盤棋。

下午,主仆三人照常返回他們在微子鎮住的小屋,當然沒忘再去買一瓶潞鳳酒帶回。

就這樣,他們主仆三人天天都去“潞鳳在望”報到,有時候和鳳兒下棋,有時候,純粹在賣酒,有時候小酌幾盅,日子過得也很快活。

可阿牛卻越來越擔心,他看著鳳兒象花兒一樣地在開放,好象從原來不知世事的小丫頭,開始變得有一點點女人的嬌媚,他真想去問問鳳兒是不是開始懂得男女之間的事,可是他不能,這麼多年,他以阿牛哥的身份守在鳳兒身邊,從沒有見鳳兒對什麼認真過,而那貴族公子也不知是什麼身家,也許是過眼雲煙吧,事情還沒有壞到自己想象的地步,幾次想說什麼,都開不了口,他怕鳳兒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