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璿在君浚眼裏看不到半點往日的情義,現在他看她時,是陌生而厭惡的。
他不許她碰自己的墓碑,那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不許她玷汙她的照片。
可是,那照片是她自己啊。
“君浚……”
“我不認識你,滾。”
他心情很不好,再次把她甩開後,又在她的碑前屈膝坐下,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目不轉睛地看著。
她從來不知道君浚對她這麼好,這麼念念不忘,一直以來,她隻知道沒飯吃了找君浚,沒衣服穿了也找君浚,他有很多卡,多得她數不清,刷卡的時候,他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可是她默默記著賬,什麼時候在哪裏吃飯吃了他多少錢,在哪裏買東西刷了他多少金額,她都記著。
那帳,在她阿筆記本E盤某個文檔裏。
她當他是信用卡,可以提前刷卡消費,但,早晚是要還的。
隻是因為現在她窮,還不起。
她想,總有一天她會從小透明發展成大神,總有一天她的稿酬會有很多很多,到時,她就會有很多錢可以還給他。
“君浚……”
他不再理會她,隻是坐在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沉默。
風吹起他短短的發,側臉上的劉海一片淩亂,讓他一張本來就好看得令人窒息的臉更添了一份說不出的美感。
淩亂的美,美得極致。
沒有遇見慕寒名楚和皇甫燁之前,她覺得君浚是這世上最帥的男人,比電視上那些偶像明星還帥,直到現在,她還是認為,君浚真的很帥,和慕寒皇甫燁名楚他們一樣的帥氣。
隻是,各有千秋,不一樣的類型,不一樣的俊美。
她真的,看不得帥哥這麼難過……
“君浚……”
“滾。”這一聲“滾”,很輕很輕,似乎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重半分一般,可是,哪怕很輕,也很嚇人。
她完全被嚇住了。
君浚從來沒有這麼冷過,可是這一刻,他真的很冷。
那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冷。
她一定又在做夢,就像上次夢到寵兒一般,一定,還在夢中。
隻是這樣一個夢,太真實,真實得叫人無法相信自己如今置身夢境裏。
她站直身子,忽然有點明了他為什麼會這樣對她,因為她現在不是輕歌,她現在,是若璿。
夏朝的九公主,軒轅若璿。
她甚至隻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她身下的淺綠輕紗羅裙,錦衣,古裝,對他來說,怪異的服飾。
“我是輕歌,君浚……”
一句話被風吹得淩亂,在她還想向他靠近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吹來的一陣狂風直撲麵門,吹得她鬢發飛揚,吹得她一張小臉生生的疼。
她甚至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君浚,我是輕歌,我是輕歌……”她用力呼喚,但,每一聲呼喚都似乎被吹散在風中。
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她,她隻是用力呼喚著,流著眼淚呼喚:
“君浚,救我,我想回來,我想回家,救我,在我的文,我在……我的文……”
一陣狂風把她整個人連同她的聲音吹得搖搖欲墜,在君浚的視線裏,那個憑空出現的女孩憑空消失了,如同她來時一般,來得沒有半點聲響,消失得沒有半點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