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那個穿玉色衣服的。”
“豐神俊朗,文采俊秀,光芒內斂,是個人物,看衣著打扮,也應該是個世家子弟,但是看年紀,也不過二十歲,殿下,這人莫不是有什麼大神通,這樣畏懼他?”
“他是潞國公的大公子。他在這裏,潞國公也在這裏。”
“那又如何?”蘇卿隻聽說過潞國公是個精明人,然而身為皇子的顧寧,又有什麼理由畏懼這樣一個人。
“我並不是畏懼他,隻是怕被他看見。這老頭子,是最尖酸刻薄不過的了,心思極深,奈何父皇一向很喜歡他,現在又跟父皇做了兒女親家,也算是皇親國戚了。大哥三月大婚之後要行提前冠禮,母後的意思我也一起辦了,行了冠禮,未免有人想到要立太子。而這個節骨眼上,若是我小舅舅,做主考的人還有先來看看士子們這一說,若是我來,就是有結黨營私,以天家之恩為己恩,提前結識外臣的嫌疑了。”
顧寧神色頗為躊躇,“真是棋錯一步。”
“殿下莫擔心,先前我們過來時,士子們並不認識殿下,也不回去多這個嘴,殿下隻管在樓上看戲,若是不放心,雲卿下去看看。”
“也罷,你先下去看看,他們不識得我,但是識得你,你今年也要應試,少不得在這樣的場合出一出風頭的。”蘇卿領命下去了,從一邊的樓梯又繞回了大堂,此時天然居已經幾乎是人滿為患,然而卻很有秩序,並沒有十分嘈雜,因為這個時候,敢於發表言論的,那些言論也是實在值得一聽的。
蘇卿進到人群中,也是引起了一番轟動,有幾個跟他相熟的士子拉他向夏樊介紹,“夏大人,這是蘇卿,表字雲卿,蜀中人,文采風流,不在話下。”
“何須如此多禮,樊與大家一樣,隻不過是個年輕人罷了,不必不必,承蒙不棄,喚我晏川就好。蘇雲卿,久聞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晏川兄謬讚了,蘇雲卿隻是一個人站到這裏,哪有什麼名,又有什麼名不虛傳呢。”蘇卿隻是一拱手,行了一個平輩之間的揖手禮,他跟夏樊必定屬屬於兩個陣營,此時糾纏不清,假裝曖昧倒也不是不行,然而想把自己摘幹淨,還是現在就保持距離為妙。夏樊倒是真的不覺得蘇卿冒犯,他雖說身上有個閑職,也做些事情,但是京中權宦子弟身上有官位的多如過江之鯽,若不是因為有夏冶平在身後,這些士子們真的不會這麼如坐針氈一般對待夏樊。若說原先對於雅座中人的猜測,是在九重天上,雲霧深處,夏樊的出現讓這雲霧散去一半,但是半遮半掩之間的仙山樓閣就更加神秘且吸引人了。
“雲卿這話就見外了,聽聞雲卿善音律,轉瞬之間便能依聲度曲,晏川對此仰慕已久,不知道晏川今日可有幸能領略一二?”
“看來,我來的倒是及時。”一個燕轉鶯啼般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進來的是一個穿碧色衣衫的麗人,整個人如同碧蘂梅花一般楚楚動人,身後跟著兩個小婢,都是十三四歲年紀,梳雙髻,發髻上各簪一朵梅花,這美人的一頭秀發此時還掩在風帽之下,看不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