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她黃泉路上不孤單,不曾想會被釋靈鐲守護者救下,保住一條命。那時,他本還鬱悶了好一陣,甚至一度想尋死,但那守護者說,昕蓮並未死!

當他欲問其在何處想去找她時,那守護者卻不再多言,隻道‘天機不可泄露’‘你二人終會有相見之日’。

他隻好歇了心思,畢竟這守護者實力非凡,自己這條命又是他救得。

今日之前,他也曾聽過外界消息,卻根本未曾想過,這昀水島上的殘忍的妖,居然是她!

“不是我……真的,夫君,你要相信……”

“夠了!就此罷手,為防止齊檁妖獸借你所害生命的精氣靈來練邪術,你還是,自我了斷罷!”譚季強壓下內心的悲痛和顫抖,冷聲開口。

昕蓮聞言,頓時感覺喉中窒息,眼前竟一黑,讓她站不穩身形。北夜施出陣法中的黑毒氣縈繞在她周身,全靠那精氣靈勉強抵擋。

她強壓下良心道德的譴責,收割著無數與自己同齡的女子精氣靈,看著她們一個個由靈動化為行屍走肉,麻木不仁,她又何嚐不苦?最開始的幾天,她甚至會夢到那些女子猙獰著麵孔向她複仇,那段時日,她隻能縮在陰暗角落獨自哭泣。忍受著非人非妖的絕望,等待譚季已成她活下去的唯一希翼。

那愛她至深的先生,她必然不能叫他誤會自己,她要讓他知道,他和她都沒錯,隻是那群邪惡無情的齊檁眾人錯了!他是那樣正直,那群冷酷無情的人沒有資格詆毀他一生清譽!

她曾在無數個風雨夜中,幻想過各種他聆聽自己解釋後的或欣慰、或興奮諸如此類的情緒。

但她卻想不到,此刻,她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麵前,她還來不及解釋什麼,他卻仿佛已認定她是凶惡之徒,不過寥寥數語,便讓她自行了斷。

嗬……自行了斷?倘若沒有他,她又怎會撐到今日?自行了斷?為什麼?為什麼不肯聽她解釋?!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夫君……我真的,我真的沒有啊……”

她體內精氣靈已受不住毒氣不斷腐蝕,此刻她早已虛弱癱坐在地上,麵頰卻已淚流如雨。她向他伸出手,渴望他如記憶中過來溫柔攙扶……當看到他微微皺眉,後退兩步時候,她內心忽然覺得無比悲涼。

她知道,溫柔的他,隻在記憶中,而今,卻再也,不可能了。

驀然之間,看著他眼底有痛楚有淒涼,卻再不見心疼與那輕微的溫柔,她忽然很想笑,放聲大笑的那種肆意與妄為。

她想肆意的嘲笑自己,笑自己愚昧無知,笑自己癡傻空等,笑自己妄賠了無數豆蔻女子卻隻為等這一個根本不信自己之人,笑自己忍了那麼多到了此刻卻忽然沒有勇氣把始末全都講出來,笑自己空等無妄人……卻終是,負了。

看著她那張平凡無奇的麵容上淚流滿麵,突兀的放肆大笑卻讓白玥卿感覺到一種空茫的淒楚。

白玥卿抬眸看向那譚季,卻見他麵色沉痛哀傷,卻終是有一份警惕,警惕昕蓮突兀大笑,怕她接下來會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白玥卿看得忍不住顰眉,竟有一種酸澀之感,握著小可愛的手也微微緊了緊。奇怪,若是以往,此等癡男怨女的情事她看再多也不過一笑置之,如今入這人身體後,竟然……多愁善感起來?

九雪靈狐一直注意著細細調動她體內輕緩血液,保證她人安然無恙,自己又能夠得償所願,自是不會關注此等凡間俗世。但忽然間,他感到那雙手竟然握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