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外麵的太陽,變得毒辣,室內的溫度也不低,要是沒有空調的努力運做,也許,現在醫院裏的人,都已經汗流浹背了。但,有一個地方,是即使沒有空調,也會讓人覺得涼颼颼的——地下室。醫院的地下室很大,像個小型的迷宮,一般病人是不會來這裏的。
笑經常會在夜晚的時候在醫院裏閑晃,很多時候是無意識的,聽沈醫生說過,那叫“夢遊”,是一種病症。笑卻覺得沒什麼不好,她在夜晚的時候,會比白天舒服,也輕鬆得多,雖然她老是會忘記穿拖鞋,但是,赤腳踩在地上的感覺其實很好的,冰冰涼涼的。
最近的幾個夜晚,笑經常會晃到地下室,這裏,有東西,吸引著她。而且,每來一次,身體裏就好像有東西覺醒了一點……
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最後一節階梯,現在不是夜晚,笑卻來到這裏。小小的身子,裹著薄薄的外衣,烏黑的頭發軟綿綿地垂在耳後搭拉在肩膀上,腳丫子藏進了有小花圖案的拖鞋裏。笑是來赴約的,她答應縛生在這個時候來這裏找他。縛生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給她看,笑很好奇,會是什麼呢?
笑,不要去……很溫柔的聲音,伴隨著淡淡的香味。
為什麼?你是誰?笑問。沒有回音了,但,香味還在。
笑知道,有東西正跟在她身邊,香味,很熟悉,是不是曾經在哪裏……也許,那是血的味道。
七號藏室,就是這裏了,縛生說的房間。門是關著的,怎麼辦,輕轉門把手,鎖著。縛生,笑喊。等了很久,都沒有回應,門還是關著。怎麼了?是我搞錯了嗎?笑疑惑的望著門,縛生,她又叫了一聲。……真的不在,又等了一會,笑轉過身,準備回去了。
喀嚓……門,開了。
縛生?是你嗎?笑回頭,望進去。房間裏黑洞洞的,好象什麼都沒有。
笑……是縛生的聲音,進來……
裏麵,全是一樣的黑。笑從來都不害怕黑暗,因為,即使沒有光,她也看得見。可是這裏,笑感到不自在,再眨眨眼睛,入眼的隻有黑,什麼都看不見。縛生,你在哪裏?笑有點著急,想要退出去,可是,門在哪裏?找不到了……
笑開始害怕——人,總是恐懼他所未知的事情——她努力張大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光潔的額頭,已經滲出點點細汗,雙手因為緊張而握成拳頭。忽然,有東西纏住了她的脖子……手碰到的,是比冰還冷的條狀物,笑被拉到了半空。救……救命……笑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呼吸困難,四肢也開始鬆軟。我會死嗎?不要……縛生,縛生……佑……笑的意識漸漸失去,完全沒有掙紮的力氣了,雙手慢慢垂下。
碰!一股強而有力的氣衝了過來,切斷了纏繞住笑的東西。笑的身子沒了支撐,軟軟的落下,在墜地的瞬間,一個身影迅速地接住她。
“你在做什麼”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嚴厲,用一隻手托著笑,另一隻手輕輕向黑暗一揮。
天花板上的燈亮起,房間裏的一切都露了出來。房間不大,放著一排排的木架子,架子上全是大小不一的瓶子。沒有人影。
佑大哥……你回來了?縛生的影子在最前麵的一排架子頂上顯出來,原本慘綠色的已腐爛的臉迅速複原——變得圓潤可愛的臉上揚起笑容。
“為什麼要這麼做?”佑,沒有回應縛生的笑容,徑自問到。
縛生斂起了笑臉,不高興得道:她早晚都會死的。
“我以為你喜歡她,為什麼要殺她?”
……縛生轉過頭,身影慢慢淡去。
“縛生!等一下,你去哪裏?”意識到縛生要走,佑急急得叫道。
縛生已經離開了。佑低頭檢查了下笑的情況,還好,並不是很嚴重。大手在笑被掐出淤青的脖子上輕輕一抹,痕跡消失了。他將笑在地上放平,然後,把手放在她頭上,打算消除剛剛的記憶。可是,試了幾次,卻不行。佑疑惑得望著笑仍舊緊閉的眼,這個孩子,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