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欽寒略過護工阿姨一臉的期待,他淡然從懷裏掏出皮夾,然後從裏麵抽出一小疊紅鈔票,隨手甩置薑櫟病床的床尾處,冷漠道:“這是你的工錢!拿了錢即將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護工阿姨估計是從來沒有受到過雇主這樣的對待,在這所醫院裏,她的口碑一直都是很好的。
此刻被邵欽寒嫌棄如敝履,當下臉色擰巴糾結得不知道怎麼扭曲的好。
她慢慢走到病床尾處如同一隻鵪鶉一樣,顫顫巍巍抬起一隻手,一張一張地檢拾著那些紅鈔票。
她駐足原地,數了數手上的鈔票。
邵欽寒仿佛不願看那窮人見錢眼開的模樣般,很是嫌惡的把視線別開。
在他眼中護工阿姨的表現是她貪得無厭,想要借機再多要點錢的前奏。
但對薑如雪來說並不是,她是窮苦人家出身,她堅信窮人並不全都是經受不住金錢誘惑,不是全都貪的無厭,毫無底線毫無自尊得人。
果然,護工阿姨把手中的鈔票點了三遍之後,隻是從中抽了九張出來,然後將剩下的,整整齊齊地放回原來的位置上。怯懦道:“邵先生,您多給了三百元。當初約定的護工費是一天三百元不是四百元。”
看到事情發展到這裏,薑如雪終於忍不住,他覺得邵欽寒有些小題大做。
縱然護工阿姨外出久了點,但誰能保證,一路會順暢無阻?
且不說,尚未查實她外出是基於什麼原因耽誤了回醫院的時間,到底是公事還是私事?
就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真的是因為私事耽誤了,沒有報備給他,他也應該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不是立刻趕人走!因為,換位思考一下,誰還沒有個突發情況?
“邵總,我覺得這個護工阿姨,挺好的。就不要換了吧?”她開始為阿姨求情。
“你哪一隻眼睛看到她好?”邵欽寒不發反問,斜睨著薑如雪。
“你不用這麼過分吧?阿姨不過是出去久了一點,至於這樣嗎?”
“隻是久一點而已嗎?出去打一個粥,從醫院門口出去,隔500米便有粥鋪。半個小時可以完成的事情,她卻整整花了兩個鍾頭!有些人自作聰明得以為雇主都是瞎子,全都好糊弄的傻子!”
薑如雪被邵欽寒的話塞得有些答不不上,但她仍舊不願相信阿姨是那種人。
可能潛意識的,她想要向邵欽寒證明,不是每一個窮人,都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吧。
突然支起自己的身體,坐到了薑櫟的床邊,與邵欽寒並列著,她伸手拉過阿姨的手,柔聲鼓勵道:“阿姨,你跟我說實話。這兩個小時之間,你去幹嘛了,為什麼會去那麼久呢?”
阿姨看了一眼薑如雪又看了一眼邵欽寒,她的眼神很淩亂,很恐慌。
“你別害怕,你也不想被雇主會吧?如果不解釋清楚,中途被退,那以後,很可能就會對你在這裏的工作造成一定的影響。您想想,那該有多不值啊!”薑如雪苦口婆心道。
可沒等到阿姨有回應,邵欽寒卻霍然起身,嚇得阿姨趕緊掰開了薑如雪拉著自己的手。
“姑娘,謝謝你。是我失職,我走了。”她慌慌張張地朝邵欽寒鞠了一躬,“謝謝邵先生!”
看著阿姨逃跑似的背影,薑如雪覺得很鬱結。
她忍不住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邵欽寒懷裏睡著的薑櫟。她焦躁的心也安靜了下來。
這時,邵欽寒居然有閑情點評起了她的處事,“有時間去管別人的閑事,卻沒空管自己的腳,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真是可笑!”
“關你什麼事?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懂得什麼叫尊重嗎?”
麵對邵欽寒的戲謔,薑如雪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邵欽寒不再回應,隻是做了一個噤聲手勢,他輕輕把薑櫟平放回病床上,替他拉好被子,然後順手摸了摸他頭頂細軟的發絲。
邵欽寒這不經意的動作,觸碰到了薑如雪的心弦。
他眼中自然流露的,是溫柔的慈愛,讓薑如雪內心久遠的記憶裏模糊的父愛,在這一刻清晰了。
對!她在邵欽寒身上看到了父愛。
她愣愣地看著他的側臉,久久不願移開,她發現自己異常貪戀這種感覺。
察覺到薑如雪目光,邵欽寒忍不住扭頭一看,四目相對的瞬間,有一股電流直擊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