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爺,老身特意為您搜羅了好幾位年輕貌美的美人來侍奉您呢,她們都呆在內間等候少爺您查看呐。”
王少爺伸手捋了把胡子,轉頭看著老鴇,眯了眼陰險地盯她:
“上次那些個你也說是美人,我呸,貌如無鹽還敢妄想攀我家的高枝!若是這一回你還找這等貨色的女人給我,老子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老鴇聞言驚得當下打了個激靈,一疊聲應承到:
“……少爺放心,這幾位姑娘可都是經過我精挑細選的,斷斷不會有錯。”
王少爺冷哼一聲撇開眼不再看她,大搖大擺徑直往前走去。
畢竟是經曆過幾十年世事的人,老鴇臉上驚恐的臉色被強行掩飾下去,換了張笑臉把他帶到一張布置華美菜肴精致的桌前。
其他賓客見到王少爺來,不由得紛紛離座坐得遠遠的,生怕一個不經意惹怒了這位閻王。
老鴇立在一臨時搭建起來裝飾得異常華美的舞座前,強打起信心拍手吩咐上了歌舞。
舞座前輕紗狀的幃簾被拉開,一行花枝招展的女子按照新排的舞步依依走來,在悠揚的曲調聲中翩然起舞。
那王少爺本還饒有興趣仔細地看了正在跳舞的姑娘們的容貌姿色,幾個尋常的曲子下來卻有些厭倦了。他半個身子歪倒在椅子上,斜睨著老鴇:
“也不過而已。”
老鴇苦了一張笑臉應和道:
“那都是少爺見多識廣博文多才,見過的大世麵比老身的多,所以這些凡俗女子無法入少爺的眼罷了。”
“你是在暗喻我挑剔難侍候麼?”
王少爺似笑非笑,半張臉埋在陰影底下顯得很是陰鬱。
“不敢,老身不敢啊少爺…少爺饒命……”
老鴇一驚之下忙匍匐在地,顫抖著嗓音連聲求饒,驚出滿頭滿身汗水,糊了臉上的厚脂粉,看起來甚是狼狽。
“是沒有呢,或是不敢?……大膽!給我來人,把這臭婆娘給爺拖出去打!”
王少爺一揮手,守衛正要奉命走上前來架起老鴇。
卻在這時,舞座上的歌舞突然調轉了曲風,一開始本是舒緩的尋常調子轉換成了歡快熱情的西洋樂曲,所有人注意力被轉移,不由自主地望向大堂中間的舞座。
還是一群少女舞動著腰肢,除了舞步略比先前快速輕挑,咋一看並無出彩之處。
那群少女越聚越攏,在舞台中央圍了緊實的一個圈兒,婆娑摩擦的鬢影衣袖間,忽又齊齊分散開來。
一個緋紅色的身影越眾而出,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翹起,肌膚並無過分的胭脂修飾,卻皓白勝雪,宛若天成。如絲順滑的黑長秀發瀑布般散落而下,僅用一根流蘇垂帶鍍金櫻花簪子斜斜簪了,露出姣好的麵容。
那並非時下盛行的發飾,卻平添幾分慵懶的隨意。
鑲了鎏金珠片花的輕薄粉紗抹胸盈盈地僅裹在胸前,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放肆妖嬈地扭動,手腕上的一串銀圈花鈴釧子發出悅耳的鈴音,一顰一笑間盡態極妍。
那是一個仿佛被隔絕在常人難以涉足的境界中的人兒,渾身散發出如煙似霧般謎一樣的氣質,讓人難以清醒地打量,飄渺得不像在人世間可以尋覓。
纏繞在兩肩處的綢紗隨著肢體的擺動搖曳出一圈圈旖旎的緋紅色弧形。連續若幹個絢麗的原地旋身之後,纖長潔白的手指舞動著彩綢向後彎腰漸次垂下,垂直下半身卻忽地又反身躍起,雙臂用力往上一擲,懸掛在舞座上方的玲瓏花球被彩綢碰開,五色的彩屑紛紛揚揚地落下,散亂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