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您千萬別這麼說。”嶽震慌忙勸慰道,“勾踐臥薪嚐膽,受盡天下之苦,最終大敗吳國,爭霸春秋。如今官家為了大宋的興旺,不惜自降身份,此乃大宋之福,乃是大宋中興之兆啊!”
“沒錯,官家莫要自責,大宋能有官家這樣的明君,乃是大宋之福,天下之福,百姓幸甚,老臣幸甚啊!”李光口中寬慰著趙昚,眼角卻是掃向嶽震,為嶽震剛才的話語所驚。
誰家的少年郎,能像嶽震這半年紀時,對官家說出這樣的話來?
趙昚緩步來到一旁,坐在椅子上後,看著李光說道:“此事李大人勞苦功高,拖著病體,套出秦天德這麼多話來,朕自當銘記在心。還望老大人保重身體,就像那秦天德說的一般,朕要讓你親眼看著我大宋揚威四方之日!”
“多謝官家關心。”李光連忙起身答話,“隻是,老朽不知,官家為何不讓老朽詢問國師,金人究竟選擇何處主攻,他又準備如何應對?”
趙昚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嶽震,後者心領神會,當即開口說道:“李大人毋需擔憂,此事官家已經知道了。”
“官家已經知道了?”
“沒錯。正如適才趙相所料那般,金人必定主攻淮南兩路,而我姐夫他根本就沒想過在淮南兩路抵禦金人,真正的戰場在長江。。。嗯,應該是叫做采石磯的地方。
官家,那地方是叫做采石磯吧?”
“就是采石磯。”趙昚點了點頭,不過眉頭卻皺了起來,“事關我大宋興亡,秦天德不但隱瞞天下人,更是連朕這個一國之君都隱瞞,使得朕不得不出此下策,躲在床下偷聽,當真可惡!”
“采石磯?官家,您為何這般肯定?”
秦天德的計劃,一直都很保密,根本無人知曉,可是趙昚如今卻說得這般肯定,怎能不令李光好奇呢?
回答他的還是嶽震。
隻見嶽震臉上露出笑容,得意的說道:“我姐夫這是作繭自縛!李大人還不知道吧,他已經密令潼川府路轉運判官虞允文虞彬父前往采石磯,並且修書一封給我二哥,讓他將來聽命於虞允文,將將士集結在采石磯。
哼,他以為此事行的隱秘,卻不知他手下影衛中早有人被我收。。。效忠了官家,也虧得時順師傅這幾日不在臨安,才能夠偷聽到他這麼重要的事情。
以他的行事作風,與金人的一戰必定是在采石磯,而且主帥將會是虞允文。”
“虞允文?”李光思索了一番,根本沒有聽過此人,不由得有些擔心,“他是何人,有何本事,為何國師會將這麼重要的責任交付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
“名不見經傳?說得好,朕也很是好奇,為何他總是能夠對一些名不經傳,但卻才華橫溢之人一早掌握!
先是周子充陸務觀,然後是尤延之和楊廷秀,現在還有這個虞彬父,除非他手中真的握有天書一卷,詳細記錄了我大宋散落在各地不為人知的棟梁之才!”
看到李光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嶽震又配合的解釋道:“李大人有所不知,虞允文秘密抵京後,曾麵見過官家,官家也曾對他進行過考校,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在川蜀為官,輔佐鄭剛中鄭大人,頗有政績,而且更是因我姐夫的意思,獨領一軍,可謂文武雙全。
而且周子充周大人前幾日回京述職,官家曾詢問過他有關我姐夫與虞大人的過往,周大人隻說,我姐夫對虞大人的評價極高,說是大宋棟梁之才,至於我姐夫如何識得虞大人的,卻也不知。。。”
嶽震的一番講述,李光已經漸漸聽不進去了,周子充、虞彬父這幾個名字在他腦中盤亙,他漸漸意識到一個問題。。。
趙昚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輕聲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論秦天德對這些人有著如何的知遇之恩,但他們都是我大宋的子民,是朕的臣民!
此等棟梁之才,自當為朕所用,替朕效命,為朕治理天下,豈能聽命於一個擅權的國師?
李大人,今日朕對你所說之事,事關重大,切莫外傳,朕倒要看看,將來他有什麼手段能從朕的天下,逃出朕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