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暫時保住了,即便他如今已經貴為右相,收攏了秦檜不少黨羽,可他依然清楚自己的實力遠遠不如秦天德,完全受製於秦天德,別看秦天德在朝中沒幾個心腹。
他跟趙鼎等人不同,作為最早為數不多能夠在秦檜掌權時,就成功投靠秦天德的官員,他對秦天德琢磨的較為透徹。與其他人不同,他真正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官位,至於名利之說,有了官位,會缺麼?
為了保證自己能夠在右相這個位置安安穩穩的,他必須對秦天德進行細致的分析,投其所好,如此右相之位才能久遠。
因此在對秦天德的分析方麵,他比趙鼎張浚李光等人看得要透徹的多。
秦天德有“潔癖”,這是他對秦天德的定位。
這個潔癖不是指其秦天德平時過分注重衛生,而是指秦天德雖然自己行事無恥,不顧朝廷法紀,可以說是貪贓枉法,不過對朝中的官員要求確實極其嚴格,根本容不得其他官員向他那般。
若是有官員敢於貪墨瀆職,秦天德絕不會放過,隻不過行事較為隱忍,不那麼急進,徐徐圖之罷了。
張俊、萬俟卨這兩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作為曾經一同依附秦檜的範同是太了解了,而這二人都倒在了秦天德的手裏。
他和何鑄、王庶投靠秦天德,成為監察禦史那段時間,沒少參劾朝中官員,而那些官員也的確都是貪贓枉法之輩。直至如今秦天德貴為國師,新誕生的三禦使同樣在不停的參劾朝中以及各地的貪官汙吏,就連四大宣撫使所節製的禦前諸軍,也有不少將領遭到罷免,而那些將領大多曾經都是依附於秦檜的無能之輩。
範同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安危,因此對於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事情格外的敏感,他現在已經有七成把握肯定,秦天德心裏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放過秦檜當年的黨羽。當初秦檜兵變後之所以沒有大清洗,是因為秦檜黨羽太多,一旦大規模清洗,難免會引起一場動亂。
秦天德心機和城府他自認了解不少,可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榮耀加身,掌握重權,成為朝中第一人後,心態依舊沒有變化,完全沒有驕奢,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範同曾經想過,有生之年絕對不要得罪秦天德,他懷疑秦天德如今表現出來的一切蠻橫傲慢,無法無天都是裝出來的,隻不過其目的無人知曉罷了。
不過他卻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秦天德所要剪除的官員,基本上都是依附於他的官員,他這個相位是否還能保得住?
如今趙眘已經當著百官之麵表露出對秦天德擅權的不滿,對他來說是否是個契機?畢竟這大宋還是趙家的天下!
自認為今日之事是一個契機的不止是他,趙鼎等人同樣是如此考慮。趙鼎沒想到趙眘居然會出手針對秦天德,而且連史浩都被蒙在鼓裏,不過這給了他一個信號,倒秦或許就從今日開始,而且對麵的範同,恐怕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倒秦第一步要從哪裏下手呢?
趙鼎略一尋思,就有了主意:“官家明斷是非,我大宋能夠有如此英明君王,實乃大宋之福,不知國師以為如何?”
老家夥,你又跳出來了?還想收拾李瑜?不過趙鼎說的確實沒錯,趙眘的確是南宋唯一一個有作為的皇帝,這是曆史書上早已標明的,不過若是趙構能有子嗣,又或者沒有經曆苗劉之變,說不定也算不錯。見識到了趙構手段後,秦天德對趙構的評價也高了不少。
“官家的確是我大宋難得一見的聖主明君。”秦天德淡淡的應付道。
這個答案是趙鼎早就料到的,他這麼問隻不過是一個開頭,隨後拋出了真正的目的:“既然國師也這麼認為,不知國師是否肯將朝權交還給官家?”
“如今還不行!”秦天德毫不遲疑,完全不顧及趙眘的感受,“官家畢竟年幼,對於處置兩個犯官都心慈手軟,缺乏應有的帝王殺伐之氣,若是本國師將朝權交還,用不了太久,豈不落得個君弱臣強的局麵?”
難道現在就不是君弱臣強了麼!
幾乎滿朝文武和趙眘心中同時浮現了這個念頭,趙眘更是氣得直打嗝。
趙鼎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過多,聽到秦天德的回答,話鋒一轉,拋出了倒秦的第一步:“既然如此,本相就不再強求。不過本相還是那句話,戶部員外郎居然詐傷誣告,顯見戶部尚書李大人治下不嚴。而且李大人主政經驗尚淺,老夫以為他不適合擔任戶部尚書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