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兩日秦天德異常忙碌,先是次日早朝當庭向秦檜賠罪,言之一切一臉的誠懇;然後次日有公然上門,在吸引了眾多圍觀百姓的關注下,像秦檜賠罪,總之讓秦檜將麵子賺足了。
一時間原本因為二秦互毆以為雙反翻臉的百姓們,絕大多數都以為秦天德服軟,秦檜占了上風,就連極少一部分官員都以為如此。
隻不過絕大多數臨安官員,以及臨安城中的一些聰明人卻是從趙構第二日頒下的聖旨中瞧出了端倪——王次翁被賜死了。
王次翁對於秦檜的重要性,朝中不少官員都清楚,雖然趙構下令秦天德兩次像秦檜賠罪,大大削了秦天德的麵子,可是秦檜的裏子丟了,等若是二秦各自被趙構打了五十大板,一個得了裏子,一個得了麵子。
如此一來,究竟誰占了便宜便成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不過考慮到秦檜專權多年,如今被秦天德公然打上門去,最終值得了麵子,卻失了裏子,多半應當算是輸了。
隨著趙構聖旨的頒布,二秦這一戰究竟誰輸誰贏其實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不少朝中大臣都感覺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朝中秦檜一手遮天的局麵過去了,從此改為雙秦並立,當然還有一小部分聰明人敏銳的發覺,趙構漸漸開始掌握朝權,從而在朝中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麵!
這種情形的發生,不少不得誌又或者認為自己懷才不遇的人就開始琢磨著改換門庭了,當讓最直接能夠一步登天的辦法就是投靠趙構,可是很快這些人就發現這條路行不通。
任何人膽敢如此,皆遭到秦檜以及代表著秦天德的萬俟卨,這左右二相的聯手打壓,而打算投靠秦天德的人確實根本見不到秦天德一麵,哪怕是站在秦天德府外一夜,秦天德都不會相見。
無奈之下,這些人隻好改了主意轉而投靠萬俟卨,一時間左相府門外等著求見的官員大增,禮擔無數,而萬俟卨也不做拒絕,廣招黨羽毫不遮掩。
而秦檜對此卻是毫不為意,即便其心腹建議他出手遏製萬俟卨的膨脹勢力,秦檜也置若罔聞,甚至在朝堂上數次忍讓萬俟卨的挑釁,還丟出了一些官職,導致部分秦檜外圍黨羽改旗易幟,投靠了萬俟卨的門下。
有了秦天德的支持,秦檜的退讓,萬俟卨在朝堂上大肆排除異己,安插自己的親信,一時間竟成了臨安城中風頭最旺的大員,大有壓過秦檜半頭的架勢。
當然秦檜的那些核心黨羽,也就是把持著朝中重要職位的人,萬俟卨還是不敢動的,他隻是搶了不少無關緊要的官位,最多就是有了品秩,但卻沒有太多大可實權。隻是這麼一來,朝中為數不是很多的醬油黨就遭了殃,不是投靠了萬俟卨就是被萬俟卨拉下馬來。
短短一個月內朝堂上形勢大變,朝中百官,絕大部分都成為秦檜一黨又或者是萬俟卨一黨,隻有極少數剛正不阿的大臣以及像禮部尚書杜洪這樣的三朝老臣能夠幸免於難。
這一日秦天德從宮中返回府中,半路被韓忠所阻,隨其一同來到了鹹安郡王府。
“秦天德,你在搞什麼鬼!”一見到秦天德進入偏廳,坐在主人位的鹹安郡王韓世忠就拍案而起,指著秦天德大聲嗬斥道。
看著韓忠推出廳外,秦天德笑了笑來,滿不在乎的撿了個位置坐下,伸手敲擊了兩下身旁的桌案,示意韓世忠沒有命人給自己上茶,然後才反問道:“不知韓元帥此話何解?”
“何解?”韓世忠冷笑了兩聲,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射向秦天德,“不要跟老夫說你不知道如今朝堂上的烏煙瘴氣,比之以前更甚!”
“這跟我有何幹係?”
看著秦天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韓世忠險些跳起腳來:“錢塘小兒,你還記得你原先的話麼!”
許是氣的太狠了,韓世忠說完話後,劇烈咳湊了好幾下,單手撫胸,大口的穿著粗氣。
這一下秦天德不敢再裝出剛才的模樣,連忙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韓世忠身旁,扶他坐下,然後一邊揉搓著韓世忠的胸口,一邊埋怨道:“你這老頭,明知道身子骨不如當年,就不要那麼大的氣了,萬一氣出個好歹,將來大宋靠誰領軍?”
韓世忠嘴角顯出了一個詭秘的笑容,依舊裝出一副憤怒的口吻說道:“那你就不要再氣老夫了!老夫問你,你是不是想挑起那兩個奸賊之間的矛盾?”
秦天德停止揉搓韓世忠的胸口,慢慢直起腰來,將目光投向廳外,深邃的雙眼中露出希冀的目光:“否極泰來,不經大亂何來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