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曾經的照片,曾經的臉,鬱凡隻覺得世事無常天意弄人。
有些路,一旦選定了就沒有了回頭路,連後退的可能都沒有。
回頭是岸,隻不過是一句安慰人的話而已。
蔣重山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的敲了敲,抬起頭,目光銳利的看著鬱凡,“《絕路》。還有路遙提供的一些小細節。”
“路遙?”鬱凡皺眉,她從來沒有把路遙看在眼內。路遙不過是她手上眾多的反社會人員中普通平凡的一個。
“你太自信了。所以你忽略了一些小細節。你多次看《絕路》絕對不是沒有原因的。還有,你雖然以為男裝示人,從頭到腳都把自己武裝得像一個男人,就是男人了。其實,有些女人的細節和生活習慣,是改不掉的。”
蔣重山看著鬱凡,“例如你看指甲的習慣。路遙第一次看見,就懷疑了。不過,她需要你為路文遠,為路家報仇,所以她沒有多說多想而已。”
“指甲?”鬱凡看向自己的指甲,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蔣重山笑了笑,看向自己的指甲。
兩者不同的動作。
鬱凡的臉瞬間就精彩了。
“女人愛漂亮,喜歡翹著手背看,看的不僅僅是指甲,還有自己白嫩修長的手指。但是,男人不一樣,男人喜歡向掌心收握,看的也隻有指甲而已。”
“嗬嗬。我敗在你手上個,果然很榮幸。”鬱凡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當年,如果有你這樣的人在,我爸爸就不會被人逼得自殺而死。含冤,死不瞑目。”
鬱凡歎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父親的仇,她也已經報了,但還是意難平。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現在的她可能已經兒孫滿堂,正在幸福的含飴弄孫了。
曾經,她有疼愛她的父親,有相愛的男人,有喜歡的失業。但是,一夜間,全變了,失去了一切。
鬱凡眼神複雜的看著蔣重山,“你不會懂的。”一頁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太過悲慘,太過痛苦。
蔣重山安靜的聽著鬱凡說話。
“有些話,我已經壓在心裏很久了。當年設計陷害我父親還有劉家的人,我都一家家的毀了,但是,看著這些人得到應得的報應,我卻半點不開心。因為,我的父母家人已經回不來了,我的一切都回不來了。我心裏還是恨。”
鬱凡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她的父親被醜聞逼死,這些年來,她最喜歡的就是利用輿論把人逼入死角,讓大家都嚐一嚐,流言殺人,口水淹死人的滋味。
當年,她爸爸的醜聞照片明明就是合成的,卻因為某些人的自私自利,沒有給父親開口辯駁的機會。
那些人利用輿論的壓力,不給父親為自己證明青白的機會,直接把父親逼死。
政敵的咄咄逼人,親朋戚友的落井下石,上麵領導的懷疑,不明真相的人的辱罵,父親最後隻能以死明誌。但是,父親不知道,即使他死了,那些髒水還是一盆盆的朝著他潑來。
甚至在父親死後,還有不少人在他的墓碑上澆糞水,砸臭雞蛋。
那些人,也沒有放過她。在父親自殺後,誣陷她竊取團隊的研究數據,誣陷她出賣國家利益。
這不僅僅是要把她趕出科研院,還想要把她逼死。
當初,如果她沒有逃出去,現在可能已經變成了一把灰,帶著恨,帶著怨,成為了政治博弈的犧牲品。
可惜,蒼天有眼。
她逃了出去,然後回來了。
她把那些曾經陷害過父親,陷害過他們劉家的人一個個的毀掉,一個個的送下地獄。
但是,即使這樣,父母親家人也回不來了。
這些年,她幫助了不少和她有著一樣遭遇的孩子,然後利用這些孩子辦事。
路遙是其中一個。
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最後落網會和路遙有關。
或許,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鬱凡又笑了起來。
“你不打算問些什麼嗎?”鬱凡盯著蔣重山,“要知道,不管你問什麼,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蔣重山奇怪的看著鬱凡。
鬱凡嗤笑出來,“我應該是最配合的犯人吧。懷疑?”
“嗬嗬。可能是活膩了吧。從我走上這條路開始,我就忘記了自己。我變成一個男人,變成別人,然後做著我不喜歡的事情。”
鬱凡的笑容有些苦澀,“可能的話,我更喜歡研究院,喜歡實驗室,喜歡安靜的記錄數據,喜歡看實驗中那些別人看不到看不明白的微妙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