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北皇後又停住了話頭,眼光落在我臉上:“早聽聞南國多出美女,唉,果然是如此,來,你過來。”她向我微微招手。
我見她神態更加祥和,一開始的不安漸漸消失,我走近她身邊,皇後拉住我的手,微笑說:“可憐見兒的,倒像我的女兒。”
她一句話勾起了我對故國對母後的思念,我眼圈紅了,皇後拉我坐在她身旁:“今天我叫你來,不是要訓你,那也是沒用的,我是大北的皇後,是玉關的母親,我不能眼睜睜坐視不管,皇帝和太子一旦反目,整個大北岌岌可危,你明白嗎?”
我輕輕問:“皇後打算怎麼處置我?”
她有些意外,隨即歎了口氣:“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也隻能時不時做一些自己並不喜歡也不願意的事。”
我垂著頭,皇後平定一下自己的情緒,說:“本來我今天是打算處死你的,你若死了,禍端就可平息了,他們父子雖然會怪我,但時間一久,他們就會明白過來,我這麼做,是為了江山社稷,是為了他們,我沒有半點私心。”
我不語,我知道皇後並不是全無顧忌,處死我很容易,但從此就和兒子結下了深仇大恨,她隻有這麼一個兒子,而且他日後是大北的皇帝,她不能冒這個險。
現在宮裏人人都明白,我對於太子而言,絕不是單純一個美人,太子對我這個敗國公主,是不惜忤逆皇帝,違旨抗命的。
皇後無疑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才會直到今天才出麵,因為事情已經快要不可收拾了,她不得不出麵主持大局。
“但和你見麵之後,我改變了主意。”皇後不疾不徐的說著:“你不像一個禍水,你隻是生得太美了,對女子而言,太過美麗就是一種不幸。”
我就是一個禍水!我在心裏這樣想:北國,你們欠我們南國的太多了,我是南國的公主,我會盡力讓你們償還。
皇後再聰明也猜不到我此刻的想法,她對我說:“我想來想去,隻有一個折中的辦法,可以平息這次紛爭,而且不傷你的性命。”她看向我:“我收你為義女吧,從此大北皇帝就是你的義父,太子是你兄長。”
我凝視著皇後的麵容,她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人,她的眼睛很亮,玉關的眼睛和她的那麼相似,這種眼光具有可怕的殺傷力,可以讓冰雪消融,山峰崩塌,飛鳥折翼。
太子玉關在第二天黃昏時分來到我的住處。
他說皇帝責令他閉門思過,他是偷偷來看我的。我恍惚的想起了我們以前的約會,那些煙雨杏花在記憶中愈加鮮明。
太子玉關還說,皇後昨天晚上去見了他,他已經知道了皇後的打算,當時皇後是這樣說的,收飛杏公主為義女,既不封貴妃,也不封太子妃,待事情平息一段時間,再由皇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公主賜給太子。
皇後還說,這樣做既不傷父子和氣,也不危及飛杏公主的性命,是最好的辦法。
玉關擁抱著我,說:“飛杏,隻能委屈你了。”我忽然又想到了二哥,二哥騎馬奔赴戰場的那天,天空飄著大朵大朵的白雲,二哥在馬上向我揮手,盔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那麼的意氣風發。
我掙脫他的懷抱,呼吸急促:“你可以做皇帝,隻要你做了皇帝,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玉關神情黯淡了:“飛杏,他畢竟是我父皇,你要我去奪權篡位?我做不到。”我狠狠咬著自己的嘴唇,“為了我也不可以?”玉關慢慢的說:“每個人做人都有原則,我可以為你去死,但不可以為你傷害我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