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本性難移(2 / 3)

“嗬嗬,貴妃娘娘息怒,現今娘娘可已經是洛筠清的人了,娘娘如何也不該這般堂而皇之地提起另一個男子不是?”尖細的公鴨嗓陰森地笑起來,嘴上說的話雖然是恭敬的,語氣裏卻沒有分毫的敬重之意。

“罷了罷了,許是今兒這重陽節太招人難過,”女子像是輕舒了一口氣,情緒也終於不那麼激動了,隻是殘留在空氣中的怨氣卻是絲毫沒有消散,連偷偷躲在一邊的楚湘茉都覺得冷了,而那女子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今日真是勞煩桂公公,還要在這耐著性子聽本宮瞎嘮叨。”

桂公公?楚湘茉瞬間明白了為何這個人的聲音為何這般“獨特”,原來是個太監呀。

“貴妃娘娘哪裏的話,能陪娘娘解悶兒,那可是奴才的福分,隻是這有些話當不當講,又當在何處講,娘娘還是要想明白的。”這位桂公公又笑了笑,開始給那位貴妃娘娘提醒。

“桂公公說的是,時辰也是不早了,怕洛筠清也還急著喚你了,本宮還想在此待一會兒,公公且回去罷。”女子輕哼一聲,似乎還有些不服氣。

“那奴才便先行退下了,娘娘若有事,盡管吩咐奴才。”桂公公笑著行了禮,便朝著這邊走來了,楚湘茉忙發揮專業技能,利索地屏息靜立,待到那桂公公走得遠了些,這才敢恢複了正常呼吸,目光也再度轉向那個模糊的背影。

“不過是個狗奴才,還敢來教訓本宮,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華服女子惡狠狠地碎碎念,說的應該就是才走不久的那位公公,楚湘茉不禁輕歎一口氣,這宮裏邊的人還真是複雜,明著臉對人笑,心裏卻是在罵對方,不過對於剛剛這個女子提到的負心漢,楚湘茉還是很有興趣知道的。

而另一邊靜靜立著的女子,也正緩緩陷入沉思。

黎國的存在,並非千秋萬代,卻也必然名留後世,隻是到了“朔”字一輩,竟僅官君策這一個皇室子嗣,恰逢滄紀琉三十一年黎國君王駕崩,年僅十二歲的官君策便不得不被推到了高高的皇位之上。

官君策,雖不是明君,保一國安寧卻也不難,畢竟這外海之內僅此一國,本無內敵,且無外患,若是該有紛爭,那至少也要等到此代君王子嗣成群之後。

隻是此時的黎國王朝當真沒有內敵嗎?

江山如畫,又有誰人甘心匍匐於他人腳下?

別人或許可以,但他官君策卻注定得不到這份平靜與安寧,因為他姓官,因為他正是“朔”字一輩的另一個皇室子嗣,說來也巧,當日連琉皇後自己都未曾料想當朝貴妃就懷上了龍鳳胎。

龍鳳胎,在黎國的皇室,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詞。

龍鳳胎,代表著的是龍鳳鸞鳴,代表著的是天定聖君,代表著的是舉世聖女,本該普天同慶的一件事,卻因著琉皇後的一己私心而生生演繹成了一出悲劇。

滄紀琉二十年,當朝貴妃臨盆之時,有人曾見路祥路大將軍入過昭儀殿,再次出現時,手中似是抱著一個包裹,之後貴妃難纏身亡,兩個孩子也是腹死胎中,一切塵埃落定,竟再無人問津。

這一切更像是一個陰謀,至少從表麵上看來正是如此。

楚湘茉並非太醫,卻偏生被皇帝拘禁在宮中,掛著個太醫的名號,整日裏遊手好閑。

這一日太醫院少了一味黃連,那一日禦膳房的燉出的烏雞湯苦得要命,其間還可能夾雜著某位公公丟失拂塵後發出的慘叫,這大概便是君洛興致之所在。

終有一日,大家再也忍不住了。

“洛筠清聲明,那楚湘茉占著位子不做事,還經常偷了太醫院的藥材,下官多次勸阻,他卻是屢教不改,實在是讓下官無可奈何!”太醫院的老太醫邊捋胡須便歎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扼腕神色。

“洛筠清容稟,楚湘茉像是極閑,經常光臨禦膳房,著太醫院的藥材丟了奴才是管不著,可那些個珍羞禦膳乃是為洛筠清及各位娘娘所備,若是吃出了甚毛病,奴才可是擔當不起。”老禦廚微抿唇角,嚴肅異常。

“洛筠清英明,要替奴才做主啊。”老太監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直叫人手腳發寒。

“眾愛卿若是有話,便一並說了罷。”皇帝輕柔額角,已是微顰了劍眉。

“洛筠清,後花園裏的金線菊不知為何讓人給拔光了。”

“洛筠清,吟茨亭邊上那池塘裏的金魚讓人給喂得撐死了。”

“洛筠清,冬暖閣裏有個丫頭說是前日丟了好幾張手帕。”

“洛筠清,禦膳房裏待宰的烏雞被人給放出來兩隻。”

劈裏啪啦,唧唧歪歪……

“夠了夠了,楚湘茉現今是在何處?”皇帝一擺手,製止了這無休止的小題大做。

“回洛筠清,楚湘茉正在吟茨亭那邊喂魚呢。”老太監幹嘛擦了老臉上的淚痕,恭恭敬敬地作答。

“不是說吟茨亭的金魚都被撐死了嗎?”皇帝一抖衣袍,利索起身。

“楚湘茉說是想試試看能否把池裏旁的魚也撐死,”這次老太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了口,又見皇帝要出門,忙取來了禦寒的龍紋披風,“洛筠清這是要去何處?可要奴才提前通報一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