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七夜道:“我總覺得事實沒有這麼簡單。據村民說蕭離的為人很好,並未曾與人結怨。那麼劉四等人為什麼要合謀殺了他?還有我翻看蕭離生前的書稿,發現他字體飄逸灑脫。字如其人。他被愛人拋棄,傷心肯定是難免的,但也不至於如此偏激以至於怨氣深重化成了屍魔。而且他又不是普通的屍魔,看起來像是得了修煉法門的邪修。蕭離隱居在泉水村,很少離開梅花鎮。那麼他的修煉法門又是從哪裏來的?我覺得他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這一切。”
離垢眉頭微皺,“看來南疆的局勢又紛雜了許多。錦書最遲明後天會趕到。等錦書一來,我就返回月重宮主持大局。屆時,阿初,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返回月重宮。”
月初問:“你給錦書傳遞了消息?”
離垢搖頭:“驚霜劍的劍氣能驚起萬裏寒霜。不僅是泉水村,就是萬裏外的帝京也變成了冰天雪地。錦書看到,自然會前來尋找我們。”
月初道:“我們走了,泉水村的村民們怎麼辦?難道就任由蕭離繼續殘害下去?”
“阿初,仙尊三魂未齊,我重傷尚未恢複。我們現在隻看到了蕭離,卻不曾看到他背後的人。經昨晚一戰,我們已經完全暴露。敵在暗,我們在明。留在泉水村於事無補不說,還會有危險。”
“所以你就打算放棄泉水村的村民。離垢,你是南疆的大祭司。泉水村的村民們是你的子民。你打算拋棄你的子民嗎?”
離垢淡漠的眼裏閃過一抹苦澀。他在她的心目中就是那麼沒有擔當嗎?是啊,他本就是不稱職的。從他決定去大淵救她的那一刻,就已經拋棄了南疆的子民。他不配為南疆的大祭司。
離垢漠然道:“生死輪回乃是天命,就是神也無法改變。”
離垢的冷漠讓月初有些憤怒:“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
七夜扯了扯月初的袖子,“月姬,我餓了。我們去廚房做飯吧。”
月初看著七夜懷疑道:“鬼也會餓的嗎?”
七夜淺笑道:“其實我是想吃你做的菜了。”
七夜的笑容如和煦的清風一瞬間讓月初忘掉了心中的不快。“那好吧。我們去做飯。”
七夜點頭和月初去了廚房。
看著七夜和月初並肩離去的背影。離垢墨色的眸子似乎結了一層冰霜。
廚房。
“月姬,你誤會大祭司了。”
月初狠狠地搓著一隻胡蘿卜,“他都那樣說了還能有什麼誤會。”
“大祭司說的沒錯。強敵在暗,我們在明。形式對我們很不利。所以我們得離開,避開敵人的鋒芒。”
“靠!七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生怕死了。還是說你們這些做老大的,從來都是怕死的。”
“月姬,難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和大祭司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嗎?你可記得你落難時是誰明明有機會獨善其身卻舍生忘死,風雨兼程趕去救你?你可記得是誰身陷囹圄卻牽掛你的安危,不惜與你反目隻求不連累你?世間之事安得兩全。你可知當他決定拖著重傷的身軀離開月重宮前去大淵救你的那一刻,他就拋棄了南疆的子民。在南疆子民和你之間。他選擇了你。你可知他心中的愧疚?可如今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你都說了傷害他的話。你可知他心裏有多難過?”
聽了七夜的話,月初覺得很對不起離垢,卻依舊死鴨子嘴硬道:“可他自己也說了不管的嘛。”
七夜哭笑不得:“大祭司哪有說不管。他隻是說希望我們和他一起離開。離開,並不意味著不管。你說大祭司會對泉水村民袖手旁觀,是不相信他。”
月初自知理虧,“我沒有不相信他。我就是嘴有點欠。”
“月姬,你性子直爽,有時說話口無遮攔。我知道你是把我們當做了自己人才會那樣。但是,理解不一定能接受。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七夜搭把手。我要做一大桌子菜好好向離垢道歉。”月初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如果她和離垢易位而處,聽到那些話。她肯定會氣得破口大罵,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嗯,好。蒜沒有放在廚房裏,一定是臨風大意放在外麵了。我出去拿。”
院子裏。
離垢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七夜笑道:“我隻是不希望你師徒二人因一點小事心生嫌隙。”
離垢冷冷地看著七夜:“阿初是阿初,師父是師父。”
七夜微笑:“事實究竟如何,大祭司心裏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