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除了死(1 / 2)

身為女子,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呆在後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女紅刺繡,相夫教子。你看看你,拋頭露麵,哪裏有一點點閨秀的樣子?

也罷,我可憐你無父無母,無人教導,不與你一般見識。但你,覺得自己憑什麼能夠嫁進我們都督府?你以為隻要攀上我的兒子,以後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是嗎?做人是要有尊嚴的?

你若當真這般無恥,何必來糟踐我的兒子呢?

我的兒子,那可是我的心頭肉,從小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是我的命根子啊!別說錦衣玉食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吃穿用度也好,拜師進學也好,哪樣不是委以重金,選以最頂尖的?放眼天下,幾個人能跟他比啊?你一個被扔進道觀裏的鄉下野丫頭,又無身份背景,別說於他的仕途毫無幫助;就算是留在身邊伺候人,你也比不上那些粗使的丫頭……”

杜六葉用力地抱住頭,捂緊耳朵,她感覺天旋地轉,房簷樹木都在不真實的晃動起來。可是姚母的嘴巴,還在張張翕翕地扇動著,喋喋不停。仿佛滿天的箭雨朝著杜六葉襲來,射得她遍體鱗傷。

“你別說了……別說了……”有難受、有乞求、有悲允、有苦澀……杜六葉應該記得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因為這些話而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懷疑自己應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有時候那些惡語,比刀傷劍傷更為厲害,它不像刀劍立刻讓你鮮血淋淋,簡單直接。它始終準確無誤地釘在你的心髒上,那樣神秘而又隱晦的刺穿你的靈魂,令你生無可戀,死又隻能遭人唾棄。

你是生是死?

以前也曾有人攻擊她,但是她不怒而鎮,總能從容自若的反駁幾句。大概是因為,她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但眼前這個人,她的兒子……她沒有辦法說她不在乎,也不能夠去反譏。

可是,夠了……真的夠了……

最終她倒了下去,雖然帶著不甘,卻還是倒了下去。

姚母見他伏坐在地,儀態全無,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冷笑地圍著杜六葉轉了幾圈,才指著她尖聲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爬上枝頭做鳳凰,所以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三番四次勾引我的兒子!哼——這就算了。如今卻又不顧廉恥,與冀王殿下偷偷私會,暗中拉拉扯扯。真是傷風敗俗,德品全失。告訴你,我可是都聽到一清二楚。就你這樣一個低賤的女子,配不上我的兒子,以後也休想再踏入我們都督府。”

姚母說完一甩衣袖,帶著一幫婢女高傲而矜貴地整了整衣袍,正準備踱路而去。

伏跪在冰冷石板上的杜六葉,微微抬起頭,望著石階下,夾縫中幾株枯草在陽光下,一晃一晃地躍動著。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緩緩地爬了起來,輕聲道:“站住——”

說她高攀,這是她與姚元崇之間的私事,她雖然委曲,卻也隻得忍著。但若罵她不顧禮儀廉恥,還勾引皇子,她就不能接受了。何況冀王已經訂婚了,這話若傳到外人耳中,不管是武曌還是劉惟,她都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