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嶼時嫌惡的推開他的手,冷冷的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邁開長腿,大步朝前麵走。
蕭慕錦笑著撓撓鼻子,大喊:“我是談懷瑜的兒子!”
談嶼時腳步一頓,談懷瑜?他的養父叫談懷景,難道……他緩緩的轉過身,臉上猶自帶著幾分錯愕:“你是爺爺的……外孫?”
蕭慕錦走過來,再次用手勾上他的肩膀,調笑的說:“現在可以請我吃飯了吧?”
……
五分鍾後,他們坐在醫院對麵的小菜館裏,聽著身側之人對這家菜館的菜讚不絕口,談嶼時心情有點複雜,他這邊還沒做好準備,這個人怎麼就找上門了呢?
蕭慕錦全然不顧談嶼時探究的目光,吃的不亦樂乎:“還是國內的菜好吃,怎麼吃就吃不膩。”
談嶼時想稱呼他一聲表弟卻怎麼開不了口,輕咳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蕭慕錦。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蕭慕錦朝談嶼時翻翻眼皮,遲疑一下,從隨身包裏拿出一張五寸照片擺在他的麵前,照片上有譚老爺子以及他的一雙女兒,那雙兒女雖然都還是很年輕的模樣,但不能看出就是談懷瑜、談懷景本人。
“現在信了吧?”酒足飯飽,蕭慕錦沒形象的剔著牙,吊著眼梢看著談嶼時。
談嶼時把照片推回去,笑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誤會了,我隻是……”
“我都懂,防人之心不可無嘛!”蕭慕錦把那張照片重新放回包裏,大少爺使喚傭人的模樣說:“我吃飽了,結賬去吧!”
談嶼時結完賬,兩人一同從餐館出來。
“外公葬在哪?我去祭奠一下他。他留給我那麼多錢,我回來了總要跟他打聲招呼!”蕭慕錦笑嘻嘻的,一點也不嚴肅。
談嶼時看他一眼:“我陪你去吧。”
蕭慕錦揮揮手:“不用!我媽讓我捎了一些話,我想單獨給老爺子說。”
談嶼時遲疑一下:“那好吧。你去看過爺爺再聯係我,我帶你回家!”
說著,談嶼時把埋葬譚老爺子的墓地告訴了蕭慕錦,蕭慕錦在手機上記下,朝著談嶼時拱拱手,帶著幾分頑皮的樣子:“謝謝大表哥!”
轉身想要去路邊攔車,剛走幾步又退回來,有點難為情的對談嶼時說:“能不能借我點錢?我的都是外國錢幣,下了飛機急著來找你,還沒來得及換!”
談嶼時無語。從錢包裏抽出五張一百的遞過去:“夠不夠?”
蕭慕錦笑嘻嘻的從中抽走一張,晃了晃:“我雖然好幾年不回國,但我是H國通,這一張就足夠了,拜拜!”
談嶼時目送蕭慕錦離去,直到他乘坐的出租車消失不見,他還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
公墓,譚老爺子的墓碑前。
一身黑的蕭慕錦彎腰把手裏的菊花放到老人的墓碑前,嚴肅著I臉龐,恭恭敬敬朝老人鞠了三個躬,他帶著墨鏡,看出他的神色是否悲戚,緊握著的雙手卻暴露出他內心的怨恨。
“現在您滿意了吧,把媽媽趕出家門,最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他的聲音冷冷的,跟之前的說話風格截然不同。
他慢慢摘下墨鏡,緩緩蹲下來,用手細細的拂去墓碑上的沙塵,輕輕歎息一聲:“我真是不明白,您當時怎麼那麼狠心,說跟媽媽斷絕父女關係就斷絕父女關係,一點輾轉的餘地都沒有。爸爸就那麼讓你討厭嗎?他雖窮,沒錢,家裏也沒什麼勢力,那就怎麼了?他有一顆善良無私的心,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救活了一個心髒病病人,這還不夠被您高看嗎?如果這樣的男人都被您看不上的話,您也太目光狹窄了,……你知道媽媽多想你多擔心你嗎?拋棄媽媽您過的好好也行啊,這算什麼,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一滴晶瑩的淚順著蕭慕錦的眼角流下來,深入泥土,消失不見。
他抹了一下臉,吸了一下鼻子,哽咽著說:“您還算有點智商,臨死前定好遺囑,把所有遺產留給我,暗示我您領養的那個孫子沒有資格繼承這份遺產,這是唯一佩服您的地方了,死了還能告訴我一些事情……”
一陣風吹過,撩起蕭慕錦額前的碎發,露出他哭紅的眼睛,在談老爺子的墓碑前,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絮絮叨叨的像個話嘮的少年,一個小時後,他站起來,重新戴上墨鏡,摸了一下鼻子:“媽媽讓我捎給您的話,我都說完了,這下您可以安息了,您放心,您想方設法的把我從國外引過來,我就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定會把您以及舅舅舅媽的死因調查清楚!”
陽光明媚,樹影婆娑,蕭慕錦朝墓碑又鞠了三個躬,靜靜的站了幾分鍾,然後轉身慢慢的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