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片刻,同時笑了起來。吳迪南點了根煙笑道:“操心的太多了,還是從我們的角度說吧。十月一是個機會,我們或者可以動一動。”
吳迪南把握機會非常準,他的這個動一動很有大動的意思。十月一,全國都會放假,這時候做動作,會給某些人一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顧詔點頭同意吳迪南的看法,不過究竟動誰,倒是有待商量。兩人基本上都是無根的浮萍,縣裏大部分人選動起來,倒看不出是他們相互傾軋的結局,貿然行動恐怕會讓人警惕起來。
“劉九通這個人怎麼樣。”顧詔考慮了片刻,提出了人選:“這個人雖然有些保守,但立場還是可以保證的,尤其是這些年在信訪辦,很多事情了然於胸,也很利於你抓住重點。”
吳迪南嗬嗬笑道:“劉主任可是您顧縣長的手下紅人,貿然動起來,會不會被人認為我氣量不夠挖你牆角啊?”
顧詔也笑道:“要是有多餘的人才,我不介意你全都挖去。”他想了想,慢慢的說道:“紀委第一副書記這個位置,應該比較合適。”
吳迪南眼睛亮了亮,跟顧詔接觸的時間不多,但他絕對要承認,顧詔的這個安排當真是妙到了極點。紀委書記現在屬於遊離狀態,把第一副書記的位置拿在手中,就等於握住了殺手鐧,誰都不敢輕視。現在的問題在於,童朝雲會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第一副書記的位置旁落,這對於童朝雲來說,紀委的掌控權等於是架空了。
顧詔也明白吳迪南的顧慮,聲音有些沉悶的說道:“紡山,應該是窩案。”
窩案!吳迪南心裏一哆嗦,顧詔這話說得非常肯定,這說明紡山班子等於是爛透了,童朝雲就算沒有深陷其中,也是有些參與的。若是如此的話,童朝雲想要抽身出來,唯一的選擇就是坐等結果,如果插手到吳迪南和顧詔的布局中,一旦吳顧成局,那童朝雲就是拿政治前途和生命開玩笑了。
但童朝雲又如何會把注壓在兩人身上?無論從什麼方麵看,現在紡山係的幹部都是非常強勢的,從縣裏到地區都有著重量級的官員把關。
“童朝雲,會選擇哪一步呢?”
顧詔也點上煙,分析道:“薛向前最近和耿自謙的聯係比較密切,如果童朝雲倒向對方,耿自謙不應該成為搖旗的人。”
吳迪南聽出顧詔話裏的意思,仿佛是問顧詔,也仿佛是自我肯定的說道:“童朝雲害怕了。”
“是啊,害怕了。當初許曙光在紡山一手遮天,童朝雲被壓製的很狹隘。現在許曙光還要在地區裏遙控指揮,對於童朝雲來說,僅僅是職務上的變動,但紡山一把手的權力好像並沒有落到他的手中,他必然不會滿意。”他歎了口氣,說道:“許曙光離任,還是多方麵的結果,對於許曙光來說,並沒有做好布置好一切的準備。他對童朝雲也是提防著啊,不如耿自謙好控製。”
兩人交換了著意見,對縣裏的人事布局又做了番分析,最後兩人商定,隻要放在內部的棋子發揮作用,就要通過劉九通和付家星的手,在紡山掀起大浪。
至於內部的棋子是誰,顧詔沒有說,吳迪南也沒有問。盡管兩人現在處於合作的關係,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政治訴求,顧詔需要防備,吳迪南同樣不會落下手柄。
兩人的見麵很短暫,臨分手的時候,他們的手又握在了一起。
“委屈顧縣長了。”
“李漠很沉穩,恭喜吳縣長了。”
見麵匆匆,吳迪南便帶著李漠離開了山村。李漠在路上一言不發,讓吳迪南越發滿意起來。
顧詔在山村裏呆了兩天,又趕往另外一處村子,在這裏和遊宏誌見了麵。
這一次倒是有些作秀的意思了,遊宏誌在顧詔麵前絲毫沒有一般商人諂媚的樣子,在村幹部家裏暢談古今針砭世局,頗有點儒商的味道,讓暗地裏觀察遊宏誌的人相當佩服。尤其是在對礦產資源的看法上,已經不是麵對薛風時的那種張狂,引據經典天馬行空,顧副縣長也對遊宏誌的見識非常佩服,邀請遊宏誌有時間去他家裏坐坐,好好的談論談論。
見麵的經過反饋到薛向前這邊,薛向前的心思又穩了許多。能在顧詔麵前不落下風的人,整個紡山能有幾個?這說明遊宏誌的大場麵見得很多,就等著梁淑香對遊宏誌做最後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