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詔僅僅在平安鄉開了個會議,把縣政府的精神表達了一番,就直接去了村裏,落實上一次事故賠款的事情去了,讓平安鄉的幹部們有些摸不到頭腦。
薛向前看到這種情況,心裏暗喜,等下麵人向他請示的事情,他眼睛一瞪,義正言辭的說道:“問什麼問,顧副縣長怎麼指示的,你們就怎麼做。先把咱們鄉的礦產資源分布情況統計統計,一定要做到事無巨細!”
他把“事無巨細”四個字說得很重,既然顧詔打算拖,那他也跟著拖,看看一個月後顧詔和吳迪南之間還能迸出什麼激烈的火花。
顧詔下鄉的第二天,吳迪南在班子會上著重講述了“領導幹部要深入群眾中去,不要整天坐在辦公室裏”的指導精神,帶著縣裏剛剛給他配備的秘書,同樣下鄉去了。
他選擇下鄉的地點,跟顧詔的相同,在別人眼中看來,吳迪南是準備把強勢施展到底,以縣長之尊步步緊逼。這樣的動作,或許有些小肚雞腸,但他來紡山,顧詔首先舉起了針對的旗幟,也不怪縣長大人窮追猛打。
顧副縣長主打親民牌,群眾出了事走在最前方,而吳迪南則走溫情牌,九月的陽光很毒,吳縣長則親身下地與老鄉們一起收拾莊活。
當真是針鋒相對,誰都不讓誰。
政府一把手二把手同時下鄉,按照資曆,耿自謙自然是掌管了縣府,隱隱分開始他的布局,鞏固自己的勢力。
九月下旬,北方氣勢老板遊宏誌也離開了平安鄉政府,美其名曰去下麵看看,準備召些臨時工,以備後麵的需要。平安鄉本打算找人跟隨,卻被遊宏誌很巧妙的拒絕了。
這一天晚上,紡山縣縣長吳迪南,常務副縣長顧詔和北方大亨遊宏誌在深山處隻有幾戶人家的小村落裏碰了頭。
吳迪南的秘書李漠參加工作也僅僅兩年時間,當初也曾經被推薦到顧詔麵前。顧詔經過這半年時間的觀察,發現李漠倒不是屬於縣裏的哪幾個勢力,如果不是因為孫金鑫,自己應該選擇的就是他。吳迪南的選擇和顧詔一樣,不會跟紡山的什麼勢力有太多瓜葛。
李漠當初非常羨慕孫金鑫剛剛參加單位就成了縣委主要領導的秘書,沒想到半年多時間不到,他就成了政府一把手的秘書,當真是大起大落。他正雄心勃勃的跟隨吳迪南打算做出些成績,沒想到在這小山村裏,竟然會看到常務副縣長顧詔和孫金鑫。
想著吳迪南和顧詔之間的矛盾,李漠不由自主的把吳迪南擋在了身後。
吳迪南嘴角帶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拍拍李漠的肩膀說道:“李漠啊,你去跟小孫同誌說說話,了解了解這個小山村的情況。”
李漠滿頭霧水的被孫金鑫拉走了,把空間留給了吳迪南和顧詔。
兩個在紡山人眼中的死對頭相視一笑,同時伸出手來。
“吳縣長。”
“顧縣長,我們好像抗戰時期一樣,很有點悄然會麵的味道啊。”
這還是吳迪南和顧詔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私下見麵,矛盾是做給別人看的。
兩人聯袂走到山村邊上的山邊,一麵說話一麵向著山上走去。夜幕逐漸落下,山風吹蕩起,倒是沒有多少蚊蠅。
找了個地方,兩人點上煙,吳迪南首先打開了話匣子:“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紡山的問題很嚴重。他們層層保護層層把關,要想抓住他們的把柄,很不容易。”
吳迪南已經被納入了計劃,有了井輝等人的加入,也讓吳迪南知道,這次麵對的,已經不是縣裏甚至地區裏的爭鬥,很有可能涉及到了省級層次。他沒辦法拒絕,也不可能拒絕,憑他或者郭津才,這輩子可能都夠不到這麼高的高度。
“要從內部打開缺口。”顧詔輕聲說道:“我們這出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隻有我們之間的矛盾不斷加深,才不會讓他們產生警覺,一致對外。外安則內憂,隻要我們這樣針鋒相對下去,才會讓他們的警惕性降到最低。”
吳迪南點點頭道:“縣裏的情況,井公子已經跟我介紹過。你覺得,梁淑香和地區莫書記的後台究竟是誰?”
顧詔搖搖頭,說道:“沒有太大的端倪,不多多少我有些計較。”他的腦海中這些日子一直以來想著記憶中西南省人事的變動,已經鎖定了省委兩個目標。但若是想要更深一步確定,卻是難以抉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