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中秋節就要到了,錦未希和千香已入宮有了些時日,每日除了除了練舞還是練舞。除了夏世蘭那些人偶爾找找小麻煩,日子倒是極為平靜。
從上午開始,各宮就開始忙著準備布置,中秋晚會是宮裏重大的節日。有些身份的都會入宮來,不論是王公子弟還是名不經轉的小丫鬟都希望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
宮裏到處都掛著燈籠,池塘裏也放滿了花燈,祈福的紙船,好不熱鬧。
約至酉時,各個大臣基本都已落座,晚宴菜肴美酒開始陸續呈上,這時,皇上便攜帶太後,皇後,各宮娘娘在高台之上落座,觥籌交錯一番後,便是歌舞上場。
千香所跳之舞名為驚鴻,細碎的流蘇隨舞而動,踏著腳上的鈴鐺似是置身於空蕩的幽穀之中,輕脆幽深。飄然起舞間,回眸驚鴻。
這是千香最為得意的一曲舞,不僅是因為她擅長這曲舞,更因為這曲舞有她最喜歡的故事。
賓客喧雜間已到了千香她們上場,錦未希深呼一口氣,不斷的告訴著自己,要克製。錦未希戴著金色麵具,一襲白色衣衫,清冷神秘。幽幽紅顏,森森劍影,英氣逼人間,又籠罩著一層似有若無的憂傷。
而千香,一襲紅色袍子,美豔嫵媚,水袖輕甩,腰肢搖曳,柔情似水間,直勾得人心神蕩漾。
鈴鐺聲合著劍柄呼嘯而過的聲音,一紅一白恰到好處的交織融合,清冷神秘交織著熱情嫵媚,恍若冰火,卻又不似冰火。
渾然天成如同一幅跳動的畫卷,又似仙宮深處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
起舞弄輕影,何似在人間。
一眾大臣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暗自驚歎,妖孽,妖孽啊。
而夜栩和薑霍,呆呆地看著那個舞動的白色身影,思緒滾滾。金色的麵具之下,那雙烏黑發亮的眸子,似曾相識的熟悉,可那份清冷和漠然卻又無比的陌生,未希,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期許夾雜著害怕侵入肺腑。
一曲舞畢,錦未希和千香匍匐跪地,四下寂靜無聲,仍沉溺在那驚為天人的舞蹈中。夜栩努力抑製著自己的情緒,雙手卻忍不住的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太後最先反應過來,“這曲調和舞風,要是哀家沒猜錯的話,是驚鴻舞吧,傳說這是當年太上祖皇帝為其最寵愛的妃子梅妃所譜,當年楊柳細腰的梅妃和太上祖皇帝,一曲驚鴻舞,名動天下,而梅妃和太上祖皇帝的伉儷情深也一時被傳為佳話。真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跳這曲舞,以哀家來看,風彩更勝。”
千香立刻回應道,“奴婢拙劣舞技,怎可於太上祖皇妃相較,奴婢惶恐。”
“你不必謙虛,讓皇帝說怎麼樣?皇帝,皇帝。”太後輕聲叫著發愣的夜栩。
“嗯,嗯,兒臣也以為,甚好,甚好。”夜栩回過神來,慌亂地應著,隨即又開口說道,“你們二人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錦未希聞聲,心底一顫,顫抖著手摘下麵具,緩緩的抬起頭。四目相對,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眼,錦未希隻覺得難以呼吸,心下一片淒然,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陌路成敵?
既然不愛,那就不要去招惹,免得碎了,還不知道為什麼而碎。
而夜栩看著那張陌生的麵孔,心中萬般滋味翻騰,這麼長時間,他期待著未希回來,同樣也害怕著她回來,他不知道他要怎樣麵對她,怎樣向她解釋這一切,也許,她終究,是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