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在一次采風中救回了一個女孩,因為失智症,那個女孩忘記了自己的過去,還有幾乎是一切的生活技能,也許是因為同情心,也是是因為那個女孩看他的純淨眼神讓他心動,總之他鬼使神差地在那個女孩出院的時候就把她帶回家。他叫她囡囡,幸村囡囡。
“嗨,精市,這麼早就出門啊!”
打著哈欠,蘇非色揉著眼睛倚在跡部的懷裏懶懶地問。
“嗯,是啊,非色不是也很早嗎?”
“今天要早訓,告訴你哦,精市,我們班的那個教官好變態,如果遲到一分鍾,就要罰跑十圈!十圈誒,整整四千米!簡直比手塚還狠!”
蘇非色嘟著嘴抱怨,跡部則是無奈地幫她理了理頭發,然後又無奈地看了一眼幸村,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思。
說曹操曹操就到,電梯在第八層停下,門緩緩開啟後,赫然是冰山大人一身幹淨整潔的運動服站在外麵!
“啊!”許是沒有想到自己剛剛說到的人就立刻出現在眼前,蘇非色眨眨眼睛後才咧開嘴舉起爪子打招呼:
“早啊,手塚!”
“早!”
手塚麵無表情地回應一聲,又向跡部和幸村點點頭才走進電梯。
“對了,精市,你這麼早出門幹什麼?你們都大四了誒,不是幾乎都沒課了嗎?”
“睡不著,所以想出門走走,順便去吃早餐!”
幸村淺笑道。
“你還在想那個無緣的女孩?”蘇非色好奇地問。
幸村點點頭,卻沒有說話。蘇非色見他已經再次陷入回憶中,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恰好電梯也到了一樓,於是就互相打個招呼各自走了。
清晨的空氣清新無比,空氣中還有二氧化碳的味道,幸村雙手插在褲袋裏走在櫻花樹下,感覺到微濕的空氣附著在肌膚上,冰冰涼的舒爽。
深吸一口氣,然後再吐出,感覺到胸腔的鬱結有所鬆緩,就信步走進一家中式早餐店。
清粥小菜,在加上一個煎蛋。幸村慢條斯理地細嚼慢咽,這時,手機響起,拿起來一看是柳蓮二來電。
猶豫了半天,幸村還是接起。
“喂……”
“幸村,考慮的怎麼樣?”
“蓮二,我說過了,我現在沒有兼職的打算!”
“那你就純粹是當做幫幫朋友好嗎,我真的是窮途末路了,如果你再不幫我,我姐真的會殺了我的!”
柳蓮二在電話那邊苦苦哀求。柳的姐姐柳真杏是一家珠寶公司的設計師,無意中在柳那裏看到幸村的幾張作品,驚為天人,就一直想挖幸村到她的公司工作,就算是兼職也行。
“蓮二,你姐的公司不乏人才,我去不去都沒有影響的!”
幸村無奈地說。
“人才是有,可是卻怎麼都比不上你這個鬼才,明明主修的是西方油畫,可是隨隨便便設計的衣服就能將一大堆珠寶設計師的作品給比下去!你說像你這樣的人,我姐能放過嗎?精市,就當是為了你以後的工作打下個基礎吧,不管你從不從事這個行業。反正你現在整天除了畫畫就沒事幹,不如幹脆出來實習下,又可以賺錢又可以學習社會經驗還可以打發時間何樂而不為?省的你整天胡思亂想!”
柳最後一句話倒是說到了幸村的心坎裏,他現在還真的是閑著沒事幹然後每天都胡思亂想,沉溺在過往中不可自拔。
“你說的倒有些道理……”幸村淡淡地說。
“所以說你是答應了?”柳的聲音有著毫不掩飾的喜悅。
“嗯。”
知道電話那邊的柳看不見,幸村還是點了點頭。
掛掉電話,他輕歎一口氣,然後把剩下的早餐吃完付完錢後就慢悠悠地走回公寓。
踏出電梯,幸村就因為走廊的喧囂而驚異了下,隨即又是那種平淡柔和的表情。
住在他隔壁的學生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搬走,一直都沒有人在住進來,直到今天。他猜應該是大一大二的學弟或者學妹吧,於是沒有多在意,避開進進出出搬著家具的工人,幸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突然渾身一顫,停止了動作。
“小心點,別撞到門!”
清冷無比的聲音,即使是警告也是波瀾不驚沒有起伏。語調很陌生,聲音卻是無比的熟悉。
臉色微微發白,幸村發現自己拿鑰匙的手居然在輕輕發抖,讓他插不進鑰匙孔裏,長睫劇烈的震動,他感到無比的緊張,眼睛閉了閉又睜開,直到那個冰冷的女聲再次響起。
“把沙發放到靠窗的位置,對,就是那裏!”
豁然側頭,幸村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門口,指揮著那些搬家工人,那個女人束起的銀色長發在從客廳射出的光中顯得格外明亮,讓他的雙眸一陣刺痛,一瞬間就濕了眼角。
兩年零兩個月,790天,在他等待了18960個小時後,她再次出現在了他的世界裏,帶著無上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