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雖然就在村子的後方,但由於路不好走,隻能順著前人上山來回踩出來的小路才能回去,即便他們身在山林的最外圍,但若要回到村子,卻也要走上兩三裏。
“哎吆,無痕,你小子今天收獲不少嘛。”路過那棵大樹時,樹下石塊上半躺著一個赤身的大漢打趣說到。
“我說你這不是說廢話,這小子哪次的收獲會比今天少嗎。”另一個大漢同樣打趣到。
“嘿嘿...你說的是,不過我還真是好奇了,你說這小子要身板沒身板,要力氣沒力氣的,但每次的收獲都比我們多,而且沒有一次是空著手回來的,該不會是運氣吧,真是羨慕啊。”之前的那個大漢又嘿嘿笑著說到。
“我說李漢子,你一個大老爺們羨慕人家還一個孩子作甚,瞧你那點出息。”這時坐在石塊邊的一個年紀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人白了他一眼說到,接著又看向燕無痕那邊笑著說:“我說靈芸這丫頭啊,打小就一直跟上無痕身後東跑西跑的,這都多大了,現在還跟他後麵呢,難不成還想跟一輩子嗎,哈哈...。”
“對呀,老霍頭,這無痕跟靈芸年紀都不小了,該辦了吧,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會跑了,你要是拉不下臉,嘿嘿...我讓我家老婆子去燕風家說道說道。”之前的那個大漢轉過身子看著身後一個看起來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嘿嘿笑著說。
霍靈芸站在燕無痕身後聽著這些話,一張小臉紅的跟蘋果似的,一隻腳羞憤的跺了跺地:“討厭...王叔,王嬸,還有李叔,不理你們了,哼。”
“這小妮子還害臊呢,哈哈...老霍頭你倒是趕緊給句話啊,我可給你說啊,無痕這孩子我一看就知道前途無量,你現在要是不同意,以後等著後悔吧,你看他們倆,簡直就是一對璧人嗎。”
這時那醉醺醺的男子又往口中灌了一口酒,然後看了一眼燕無痕和霍靈芸,接著看向那個大漢說到:“行啊,不過我把女兒養這麼大也不容易,不能白白便宜了燕風,你可要記得讓他給我多備些好酒。”
“哎呀,爹...你又喝醉了...哼,不理你們了,我去找娘親,告訴她你又欺負我。”霍靈芸的小臉比之前更紅了幾分,她都不敢再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燕無痕,原地跺了幾下腳,低著頭轉身就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畢竟是在這個村子裏長大的,而且也經常來這個地方聽村民們講故事,所以對每個人的脾性都非常了解。其實燕無痕也明白霍靈芸的心意,但是一直以來霍靈芸對他來說隻像是個妹妹,而且在他的內心裏,並不想一直待在這裏,過著娶妻生子,農耕的簡單日子,他想去更遠的地方,想見識更多的東西,所以對此他也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微微笑了笑,隨便打幾聲招呼就往自家方向走去。
山下的村子黑的總是比較快,每到此時,暮色就好似慌張的降臨一般,轉眼間天色便灰黑了,以至於太陽西沉之景若非身在山頂的話,在此恐怕永遠也無法目睹到。
其實這或許是一種眷顧,當然,又或許是一種悲哀。
燕無痕走在路上,抬頭看去,可以清晰的看見頭頂上空漂浮著濃厚的灰褐色霧氣,似山林瘴氣,又似翻滾的鉛雲在緩緩的降落,仿佛間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燕無痕的家距離上山的路是最遠的,他也不知道父親為何要離村民那麼遠。他曾經也多次向父親提及過此事,但奈何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他隻記得娘親曾無意提起過自己一家人並非是這個村子裏的人,隻是因為十幾年前某種緣故才搬來此地,至於是什麼原因卻未有提及,之後不管他再怎麼纏問,結果娘親卻再也隻字未提。
“哢擦”
正當他回想之際,腳下踩斷了一根枯枝,與此同時,從眼前的屋子裏傳出來一道威嚴的聲音:“是無痕回來了嗎。”
“恩”
“既然回來了,那便吃過飯後早些歇息吧。”
“我知道了,父親。”
久不見屋子裏再響起話語,燕無痕便轉身走向另一間較小的木屋,然後推門而入。他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如此,習慣了父親那冷漠而又威嚴的話語。
此時另一間木屋內一男一女圍桌而坐,女子長發盤在腦後,發髻紮之,麵顯雍容且略帶華貴之相,穿著也是極為樸素。男子長相俊美,與燕無痕有七分相似,一頭長發整齊的披在後肩,映著房間裏微弱的燭光看去,卻顯得有些枯黃,而且雙鬢幾縷發絲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