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瓊低下頭猛地淒傷一笑道:“碧媛幾樁心事未了,我自然是要替她完成!”
一聽到“碧媛”二字,澤軒整個身子骨打著顫,莫瓊注意到,於是繼續說:“自從那次上街遭白衣人的槍殺未遂後,碧媛一直覺得事情蹊蹺,這種槍殺事件根本不像是仇未雪如此精明之人所為,其實……”
“其實一切都是薑春玲的陷阱,是吧!聶澤軒打斷莫瓊的話,繼而苦笑道,”碧媛是怎麼懷疑到她的?“
“原先我也不知道,查出結果了她才告訴我,是她出事的前一天,我想她是否冥冥中知道了夙命才……”莫瓊的眼圈兒紅了,她看向澤軒,見他緊握著拳頭。便知他心中也不好受,才轉了個話題,“是那次到你家,她注意到裘昭賢見薑春玲的眼色,覺得裘昭賢可能是薑春玲的人,她想著她沒有任何一個身份可以讓殺手放棄沈大小姐去殺她,隻有一個身份,聶先生,與你有關!”
“我知道了。”澤軒垂著眼瞼,也不看她,手指甲刻進皮肉裏,雙手竟然輕輕在抖動。
“聶先生,還有一件事,我想該告訴你了,你得有個心裏準備。”莫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正色道:“聶先生是否還記得,你曾經有個親姐姐?”
“是。我曾聽家母提起。那個姐姐一出生就沒了,家裏有多久沒提這事了,大多人也忘人,怎麼小小和你都知道了?”澤軒想了一陣驚訝的說。
“其實你的姐姐並沒有死,這其中有些故事,是碧媛去應證了的,我現在說給你聽!”於是莫瓊將那其中的故事詳細地向澤軒說了一通,唬得澤軒睜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碧媛說薑春玲如今許是希望你們親姐弟相互殺害,她好安心掌權。你的姐姐還不知道此事,你預備與她說麼?”
“聶先生,碧媛一直守口如瓶,隻是那天不知怎地與我說了這些。”
澤軒心裏一時也拿不走注意了,這些事情被莫瓊說的有聲有色,似乎是真的。可這些都有待求證,小小不在了,難保她是借小小的話來糊弄我。如今身邊也沒個靠得住的人,城也進不去,真正的不知如何是好。
“莫小姐,我能托你件事麼?”
“聶先生是要托我進城給你送個信麼?”
澤軒笑笑:“莫小姐真的是聰明過人,我想托你給我的朋友範博凱捎個口信。”
莫瓊一聽反倒一本正經地坐著,臉上滿是猶豫的神情。
“怎麼了?”澤軒見她如此,心頭湧來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是你姐姐的人,如今你姐姐心裏頭隻想置你於死地,我怕他也……”
澤軒眉頭一皺:“這個,莫小姐又是如何知曉的?”
“是有日我與碧媛上街時遠遠看見的,兩人極為親密;後來仿佛做賊似的隱到一條巷子裏就見不著了。之後碧媛也有注意的,我隻是隱約地從她口中知道他們關係不尋常。聶先生,你千萬不可以去找他呀!”
澤軒心裏頭煩悶,本想發句牢騷,礙著莫瓊的麵又不好說,急得直咬牙。
“如今進不了城隻是因為城門口的盤查,如果他們不盤查了,聶先生便可進去了。”莫瓊本是喃喃著,之後猛地眼睛一亮,澤軒注意到了,忙追問:“想到法子了?”
“是。聶先生身上可有證明你身份的東西?我想隻有讓他們見到你的屍首,他才會罷休,如今隻得弄一個假冒的死人出來。”
“這事可非同小可,你一個人打算怎麼弄?”
莫瓊笑笑,不以為然地說:“我們窮苦人的孩子,什麼事沒做過,在沒來北平前,盜墓是我的絕活,隻是這些年沒做了倒生疏了。”
“可人的長相都不一樣……”
“那就讓人看不清模樣唄,這事就交給我處理吧,如果先生信得我,就當我還碧媛的情。”莫瓊垂下頭,頭發披到前麵來,她順手繞了些在指頭上耍著,“但需一些日子,這幾日聶先生是否前去庵裏查證查證。”
莫瓊的考慮是極周全的,她認為這樣說可以使澤軒對她消除顧慮,她是打從心裏要幫助澤軒,不論是出於何種目的,幫助的心是真的。奈何澤軒如今的處境是不容許他輕信他人的,莫瓊說得越是周全祥盡,他越是猜疑她的底細,不知她是敵是友。他看見莫瓊其實也有另一層感覺,他覺得小小沒有死,她一定還在世界某一角落,那麼她總會與誰聯係著的,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莫瓊。其實這種想法太傻,有時候頭腦清醒了也會笑自己,可這一種感覺在心中偏偏樹立了信念,風吹不倒雷打不動,也就隨它去了。
莫瓊拉了一匹馬交給澤軒,眼見著他消失在古道上,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她也怕澤軒盤問,若真是仔細問起來,她可不能繼續打馬虎眼,到那時候,興許紙裏便包不住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