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情緒更加激動,互相談論此時的危機,言辭間帶著憤慨。錦舟此刻的心情更加的沉重,本以為晉南軍在攻下青州之後應該一鼓作氣拿下津門,進而直搗帝都,可沒想到敵軍卻轉而求遠,如今正駐紮在錦陽城二十裏開外,如此迫在眉睫之刻,最遲後天,必有一場惡戰。
錦陽雄厚的聲音從胸腔裏傳來,打破了眾人的交談,“兄弟們,如今敵軍逼近,大軍至少要七日才能調兵而來,調虎離山,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勢必拚死一戰。錦陽是我們華帝的最後一道邊緣防線,就是死守也要守住我們的疆土。如今朝堂剛剛穩定,而戰局還未扭轉,我隻恨我們此次必是以卵擊石,但為臣者,當以天下百姓君主為先,我定以項上人頭祭奠先帝對我的知遇之恩,祭奠錦陽城百姓對我的愛戴之恩,祭奠兄弟們對我的追隨之恩!”
“大哥,兄弟們與你共同抗敵,舍命護我華帝河山!”
“對!大哥,兄弟們一定不離不棄!”
張越等人臉上全都換上了赴死般決絕的表情,接下來的一戰,勢必血流成河。
是夜,陰冷的月勾結壓抑的雲高懸在夜空之中,庭院之中,錦舟依舊眉頭深鎖,他的旁邊站著一個高挑纖瘦的妙齡女子。
“爹爹,青州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
錦州歎了一口氣,摸著女兒錦瑜的頭,“玉兒,你要知道青州已經淪陷,派過去的探子連城門都進不去,晉南軍嚴防死守,而你舅舅身為青州掌者,他們一家恐怕凶多吉少。”
錦瑜咬咬下唇,“爹爹,這我都懂,可是……舅舅和舅母還有子楚表弟……我……”
“玉兒,你子楚弟弟素來與你親近,可人各有命,我們隻祈盼他們吉人自有天相。”
“嗯,如今敵軍馬上來襲,以我們區區兵馬根本不足以對抗那一萬敵軍,不知爹爹可有何計策?”
錦舟滿是無奈又滿是讚賞的看著自家女兒,“你呀!這軍事要情倒是比女紅絲竹要精明得多。要是身為男子該多好,必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說吧,我正發愁呢,敢問我的女兒有何高見?”
錦瑜嗔道:“爹爹,別打笑我了,好吧,你是最了解我的,那我就說了。”錦瑜略略沉思,目光睿智而清明的看著遠方。
“爹,你是不是打算在敵軍正式開戰之前打算提前來個偷襲,燒毀他們的糧草,驚擾他們的馬匹,以挫之銳氣。”
錦舟的表情顯然同意這個觀點,到底是誰了解誰呀,自己這個女兒是真的比自己還安知自己。
錦瑜又靠近父親一步,雙手如男子般負於身後,“此計不是不可行,但是欠缺了什麼。”
錦舟抬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糧草雖斷,可是按照他們的攻城速度,絕對能在餓得力弱之前,奪下錦陽。而且既然敵軍能夠想到棄津門打錦陽,給大軍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的將領一定不簡單。如今我朝權位剛剛交替,正值這個空擋來攻打錦陽,時機又是如此湊巧。想來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確了。”
錦舟一驚,脫口而出:“是河南的兆豐和兆陽!”眾所周知,兆豐和兆陽一直是富庶的商賈之地,糧草,對,就是糧草,每年的稅糧……這就是國之腹地!相對於攻打津門後爭奪皇權集中之地帝都,還有可能讓我們遷京轉移,以達到東山再起之效。而這兩處命脈之門如果攻下,就真的是永絕後路了!此等心計,此等遠見,絕非池中之物!
錦瑜接著說:“如今之際我們隻得拖延,可拖延七日絕非易事,硬仗我們就是拚了命也隻能借助地勢拖延三天,而還有四天就需要我們保存實力來給對方一個故弄玄虛。”
錦瑜指了指東南方向的一座山,“爹爹是打算醜時去偷襲吧!既然敵軍的將領有如此智慧,必定會想到這些,肯定早就等著我們呢,想來個甕中捉鱉。所以我們就借助那座山,反給他們一個甕中捉鱉!況且,有治軍才能的人一定懂得如何穩定軍心……四日,足矣!”錦瑜又回頭看向父親,“東西我都讓猴子等人備好了,爹爹趕緊召集今晚的軍士同猴子他們一同作戰吧!”錦瑜此時的表情像極了當你隨先帝金戈鐵馬的錦舟,她的眼睛裏閃爍著星光一般的光芒。
錦舟身為長輩也佩服女兒的遠見卓識,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感歎道:“我錦舟能有你這個女兒,實乃我錦舟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