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嶺斷崖,陰雲密布,細雨綿綿。如雪衣袍濺上點點泥跡,長發高束拘不住淩亂的發絲,絕美的容顏掩不盡裏痛到骨子的悲傷絕望。
錦瑜一席白衣,手握一把精致鋒利的長劍,隨點點寒雨於天地間起舞。勾足踮腳,飛旋側身,長靴在濕軟的泥土與堅硬的礪石中漸漸磨損,她不知道她在這裏舞了多久的劍,她不知道還可以舞多久的劍,她的每一招每一步都用盡全身力氣,她舞得幾近麻木舞得大汗淋漓卻依舊無法逼迫出心裏的苦悶。
她的心現在就好似被血淋淋的剜了一刀,想起剛剛知道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她確實最後一個知道的!她痛得苦笑:他要娶親了!他要娶親了!哈哈哈,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不是麼?他不是我的了!他又何時屬於過我?既然當時選擇了戎裝在身,既然早就強迫自己將此情斬斷在心,明明說好不再愛了,可為何心裏還是撕裂般的痛!
她猩紅了眼,心痛的不敢呼吸。她有自知之明,她哪有資格和他相守一生,她哪有權利與他相伴左右,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注定是她觸碰不到的遠方!
雨愈下愈大砸落在她的身上,冷風鷙鷙冷冽著一切溫度,而她好像沒有知覺一般,隻知道拚命地舞劍……
鞋尖竟然滲出鮮血,與泥土混著呈現烏黑的顏色,她的足痛嗎?再痛也沒有心痛吧!何時竟然愛他到如此地步?何時竟然執念到如此境界?
終於,她耗盡了最後的力氣,躺在泥水裏白衣浸透,她喘著粗氣,狼狽不堪,望著灰暗的天空雨水砸進眼睛裏,她終是閉上了眼,滑落一滴清淚無力低語:“我多想,從沒遇過你……”
撕碎溫柔,何曾想是你決絕的歌聲,經年流轉,不忘的是你許下的承諾翠波流轉間,何嚐沒有過柔情,隻是高處樓閣,看過百家燈火,卻沒有屬於你和我的那片星空……
五年前……
立秋時節,本應春意盎然的青州城戰火紛飛,枯寂狂躁的飛沙卷著細雨,廝殺,鮮血,哀嚎遍野……承天十四年秋,晉南國來犯華帝,君主華燁驕奢淫逸,朝廷烏煙瘴氣,突遇敵國來犯,一時朝臣大亂。金城,焚嶺,溧陽,淮水,靖州,還有青州,一連十三場大戰,華帝節節敗退,領土易,國將亡。
承天十五年,華帝朝堂人心惶惶,恐怕一朝將滅。此等危急存亡之刻,華燁的叔叔祁煬王攜已逝先王遺旨,廢君王,革庸臣,肅朝綱,改年號為正元。朝堂之事,複雜多變,而事關一國存亡,祁煬王華繼現任君主攜老臣新部,以狠絕雷利的手段將局麵奮力翻轉,朝堂得以暫時安穩,攘外而後安內,全力開始投與晉南的戰爭之中…… 此時的錦陽城城內,高閣之上,華堂之中,一片肅穆之氣。郡守兼郡尉錦舟位於主位,眉頭緊縮,各個部下也都沉寂凝重。
位於錦舟左下的張越忍不住開口,打破這場持續片刻的寧靜,“大哥,晉南軍來襲,足足有一萬大軍,而我們錦陽城的駐守將士加起來不足一千,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這來勢洶洶的敵軍。”
張越又怒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這幫孫子,真不按套路,攻下青州後,不應該趁機拿下津門反而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