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看看天道:“時候不早了,袁某還要趕路。”說著從懷中拿出三十兩因子遞於萬陽道:“萬公子孤身一人,凡是小心,袁某就此與公子別過。”萬陽自知推脫不得,相謝道:“袁大人的恩情,萬陽日後必當回報。”袁崇煥搖頭道:“萬公子不必如此。”隨後又叮囑了萬陽幾句,便與四名侍衛乘馬而去。
萬陽目送袁崇煥幾人走遠了,才又回到茶館,心中暗暗祈禱但願袁崇煥此去能為一家人昭雪。好不容易等到申時,見天已暗了下來,於是算了茶錢,直奔府衙方向而去。
遠遠見府衙前冷冷清清,幾名校尉持刀而立,哪裏還有白太始與葉靈的蹤影。萬陽見此情景,心中又驚又急,有心找人大聽,卻又怕許顯純派人暗中監視。隻好匆匆離開府衙,邊走邊想道:“白大哥與葉靈會去了哪裏?”猛然想起客棧,頓時喜道:“定是一時找不到我,先回客棧了。”想到此處,便向那客棧飛奔而去。
待到客棧前見樁子上正栓著自己那匹馬,白大哥的銀鬃子卻已沒了蹤影。萬陽暗叫不好,忙疾步跑進了店中。剛要上樓,忽見店裏的夥計走過來,忙問道:“夥計,昨晚和我一起住店的兩人可曾回來?”夥計看了看萬陽道:“一個時辰前那位穿白衣的公子回來後也問了這句話。”萬陽聽罷又急聲問道:“那他人呢?”夥計道:“見公子沒回來,便騎馬走了。”萬陽急得一跺腳,又問道:“他可曾說要去哪裏?”夥計搖了搖頭。萬陽又問道:“那他身邊可有和我們一同住店的那位姑娘?”夥計想想道:“那倒沒看見。”萬陽聽罷猶如萬丈高樓一腳踏空,眼前一黑,好懸栽倒,暗道:“莫非靈兒有什麼不測?若當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如何對得起慘死的葉大叔?”想到這裏,一個箭步躍出客棧又奔府衙方向飛奔而去。
待到府衙前已是掌燈時分,萬陽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瘋了似的喊著葉靈的名字,可大街上冷冷清清哪裏又有葉靈!
萬陽直喊得喉嚨沙啞,一下子攤在了地上。此時滿腦子都是葉靈、葉景霖的模樣,心中真如死灰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回了客棧。
夥計看了看他道:“公子,可要酒菜?”萬陽搖了搖頭。待走進自己房中一頭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萬陽醒來,隻覺頭疼的厲害。走出屋門見烏金西墜,玉兔東升竟已是酉牌時分,自己足足睡了一天。此時才覺腹內饑餓,趕忙喊過夥計準備了些東西,勉強吃了幾口,恍恍惚惚走出了客棧。
萬陽出了客棧也不知該去哪裏,想想葉靈,又想想白太始竟呆呆地愣在那裏。正自此時,忽聽那匹馬長嘶一聲。萬陽走到馬前,用手輕輕摸了摸馬背道:“馬兒,白大哥與靈兒也不知去了哪裏,現在隻剩下你我,咱又該去哪裏?唉!想不到天下之大,竟無我萬陽容身之處。”那匹馬又長嘶一聲,不住地用前蹄踏地,萬陽見此狀苦歎一聲道:“馬兒,你定是與白大哥那匹馬相處久了有了感情,忽見它與白大哥一走便不安分了。”隨後拍拍馬頭,又自語道:“我又何嚐不是如此,與葉靈、白大哥在一起,也不知去了多少煩惱,如今……唉!”剛說到此處,忽想起白太始曾說此次是去嘉興訪友,頓時眼前一亮,忙道:“對呀!白大哥曾說要去嘉興見他的朋友錢嘉征,我怎倒忘記了。說不定他見我沒回客棧便先去了。”想到此處,匆匆回到客棧,丟給店家一錠銀子又打聽清楚去嘉興的路,這才又走出了客棧。
雖說天色已晚,但萬陽已無心留在此地,隻見他走到那匹馬近前邊解馬韁邊道:“馬兒,咱這便去嘉興。”說完翻身上馬。想想葉靈,暗暗祈禱道:“靈兒,陽哥哥走了,但願你吉人天相……”想想祈禱這些又有何用?於是,一狠心催馬揚鞭直奔嘉興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