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隻見從遠處飛馳而來四五匹快馬。由於相隔甚遠,一時也看不清馬上之人的容貌。萬陽還當是許顯純派人來抓自己,於是趕忙低下頭,用眼角餘光注視著幾人。
不一時,幾匹快馬已到茶館近前。萬陽偷看一看,隻見為首之人年紀約在三十五六歲上下,濃眉鳳眼,三縷黑胡,隨風飄舞,身披軟甲,外罩錦袍,樣子極為英武。後麵跟著四人像是貼身侍衛,一個個鎖眉凝目,威風凜凜。
侍衛中一人看看茶館,一催馬對那為首之人拱手道:“袁大人,一路上跑得口幹舌燥,不如在這茶館裏要碗水喝,也順便歇歇腳。”那為首之人抬頭看看天道:“也好!”於是五人紛紛下馬。隻見其中一名侍衛牽過馬匹栓在茶館旁的木樁子上。
萬陽暗道:“這為首之人裝束極似個將領,卻又姓袁,莫非便是爹常常提起的袁崇煥袁大將軍?”正自猜測,幾人已依次進了茶館,那姓袁的將領先看了看萬陽,隨後與四人在鄰桌坐下。茶館的夥計給幾人上了一壺好茶,看樣子幾人當真是口渴的厲害,一杯接一杯的大喝起來。
幾人喝了一會兒,適才那名侍衛又道:“袁大人,天已過了未時,若再往前走,恐怕錯過客棧。況且這一路奔波實在辛苦,依屬下之見,不如在蘇州城投宿一晚再走。”袁大人道:“皇上委以重任,做臣子的自當鞠躬盡瘁才是,怎能圖一時安逸而有負聖恩?更何況遼東戰事緊急,半點也耽擱不得,吃完茶便趕路,不必再說。”那名侍衛臉一紅,忙點頭道:“大人說的是。”
幾人又喝了一會兒,那袁大人扭頭看了看萬陽,隨後問道:“有勞這位公子,不知蘇州城發生了何事?為何會有這麼多百姓聚在前麵?”萬陽看了看對方隨後把剛才之事說了一遍。
那袁大人聽罷竟“啪”的一拍桌子,忽地站起身怒道歎道:“那周吏部雖說未做違抗聖旨之事,但任由那幫亂臣賊子胡作非為而有冤不伸隻能算是愚忠。隻可惜那五名義士枉費心機,白白送了性命。而今朝中奸臣當道,殘害忠良,皇上又不納忠言,任由這幫亂臣賊子胡作非為,若長此下去,這大明江山……唉!”那幾名侍衛聽罷頓時大驚失色,其中一個輕輕按了按那袁大人手背,那袁大人見此先是一瞪眼,隨後又座了下來,怒目不語。
萬陽看他如此,一拱手道:“敢問閣下可是袁崇煥袁大人?”那人一聽凝眉看著萬陽。四名侍衛卻是大驚失色,同時拔刀出鞘。
萬陽見此一拱手道:“幾位不必擔心,我絕無惡意。”那袁大人忙對四名侍衛道:“不必如此。”隨後又對萬陽道:“不錯,正是袁某,不知公子是哪一位?”萬陽見來人果然是袁崇煥,真是又驚又喜,慌忙跪地道:“萬陽給袁大人見禮。”袁崇煥先是一愣忙用手相攙道:“萬公子快快請起,不知公子如何識得袁某?”萬陽道:“我爹生前時常對我提起您,說您是位不可多得的帥才!剛才聽那幾名侍衛大叔稱呼您“袁大人”故而才敢相問。”
袁崇煥又問道:“不知令尊是哪一位?”萬陽道:“我爹是吏部郎中萬燝。”袁崇煥聽罷頓時大喜道:“原來是萬大人的公子,快快起來說話。”說著邊扶起萬陽邊又問道:“萬公子不在京師,怎地孤身一人來到這蘇州?”萬陽一聽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悲聲道:“我爹早已被那魏忠賢害死了。”隨後便把全家被害的經過說了一遍。
袁崇煥聽罷直氣得怒氣衝天大罵道:“魏賊好狠毒!”隨後安慰萬陽道:“萬大人一心為國被奸臣所害,必定名垂青史,那魏忠賢殘害忠良定是遺臭萬年,公子切不可太過悲傷。”
萬陽點點頭。袁崇煥又問道:“不知萬公子今後有何打算?”萬陽咬牙道:“拜師學藝,替父報仇。”隨後又問袁崇煥道:“袁大人可是要去遼東?”袁崇煥道:“皇上下旨命我主持遼東軍事,以抗後金。我此次先去京師朝拜天子,隨後便去遼東上任。”萬陽聽罷,急道:“萬陽懇求袁大人在皇上麵前替我父伸著不白之冤!”袁崇煥聽罷麵帶難色,遲疑不答。
萬陽見他如此,忙以頭觸地悲聲懇求道:“家父一心為國卻含冤而死,萬陽決不敢欺瞞大人。”袁崇煥慌忙用手相扶道:“萬公子誤會了,我決不是懷疑萬大人為人,隻是……此時皇上對那魏忠賢極為信任,憑我幾句言語恐難以勸服,袁某是怕有負萬公子所托。”萬陽聽他之言也覺得有理,但卻不死心,又道:“萬陽隻求袁大人在皇上麵前能為家父伸冤,如若不成,我絕不敢有半句埋怨。”袁崇煥聽罷斬釘截鐵道:“萬公子放心,我此去京師,若有幸麵聖,拚死也要為萬大人伸冤就是。”萬陽聽他這樣一說,忙又叩頭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