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難怪當初金銀二老說平衡之道在以後的修煉中至關重要，現在看來，果然玄妙至極！”
想到這裏，齊飛便開始了觀察，不放過紅白光網變化中的任何一個細節，他相信，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的，要麼有缺陷，要麼有規律，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臉上忽然露出驚喜之色，終於發現了光網禁製中那難以捉摸的律動。
他看準機會，在一個循環即將結束的時候，忽然發射出神識絲線，絲線猶如白色光線的延伸，完美地融入其中，和紅線交雜在一起，勾織成了一張神識之網，在新一輪的循環即將結束的時候，神識絲線剛好從另一端滲出，延伸到了峰頂。
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百條，千條神識的絲線穿過了這片禁製，在峰頂凝聚成了一個由神識組成的齊飛。
他竟然做到了，雖然距離真正的真空生妙有相差甚遠，但是能夠以煉神境的修行做到這一步，已經能夠算得上是千百年來的第一人了！
識海之中一片澄明，隨後日月峰頂的畫麵清晰地顯露了出來，以神識凝聚成的虛影走到阮春秋麵前，看著他那血淋淋的身體，澀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阮春秋似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雙眼充滿怨恨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血——裏——有——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生鏽的齒輪中擠出的一樣，刺耳無比。
齊飛臉色煞白，愣在當場，再也邁不動一步，“血裏有毒？————神龍之血裏麵有毒！”
阮春秋的臉幾乎扭曲成了一張被揉虐過的紙，鮮血和雪水交融在一起從他的頭頂滾落，他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全，十根手指隻剩下六根，還有三根斷成了半截，實在慘不忍睹。
“我看到了開始，卻沒有看到結局！”阮春秋的聲音綿柔沙啞，從聲音中能夠聽出來他心中無盡的懊惱和怨恨，隻是不知道這些情緒是在針對齊飛，還是在針對龍傲天。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齊飛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過許多血腥的畫麵，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淒慘的，這不是血腥，而是折磨，眼睜睜地看著一代妖王經受著無盡的折磨。
他當然不知道，因為除了龍傲天之外沒有人知道，玉瓶裏麵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神龍之血，關鍵在於神龍之血裏麵有問題。
齊飛忽然想明白了，這一滴神龍之血對於龍傲天來說何其地珍貴，需要進補多少奇珍妙藥，更是需要曆經近百年的時間才能再次生出，他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送給阮春秋，他一定是記恨當年阮春秋去冰海跟他打的那一架，或許，他還有更加深遠的陰謀！
“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救你？”齊飛忽然如瘋了一般，他現在心裏隻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用盡一切辦法救活阮春秋。
他毫不猶豫地將須彌袋中所有東西全部倒了出來，日月峰頂頓時奇香氤氳，霞光漫天，各種各樣的珍稀藥香摻雜在一起，單是聞上一聞便能起到提神醒目的作用。
阮春秋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那些藥材一眼，隻見他身上的鮮血在慢慢缺失，將峰頂的皚皚白雪染得通紅，臉上的皮膚也開始脫水，變得褶皺、幹枯。
“沒用的，你救不了我，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你又怎麼能救得了我！”
齊飛聽得心裏悲愴難受，這件事情多少都跟他有些關係，如果阮春秋真的死了，他必定會後悔一輩子，心中更是沒由來地對龍傲天產生了恨意，他完全是在利用自己！
“等了這麼多年，想不到在最關鍵的時候疏忽大意，真是可笑！”
麵對死亡，即使是一代妖王也不能再保持理智，阮春秋的心裏已經沒有了衝動，他笑得很淒涼，心性歸於平淡，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很清醒，而是因為他變得茫然了，當腦中一片空白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歸於平淡。
“對不起！”
齊飛憋了半天，隻憋出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扮演安慰的角色，況且在死亡麵前，什麼言辭都是蒼白無力的。這本來是一場交易，而且他曾經對阮春秋恨之入骨，但此刻怎麼也恨不起來，反而被愧疚占據了所有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