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同身受,我能察覺到席笙的痛苦,畢竟顧霆生把我綁在手術台上讓醫生取走我孩子的場景曆曆在目,那麼的令人絕望、悲憤!
他握緊拳頭退後一步道:“六微,誰都可以嫁給我,誰都可以生我的孩子,但就她不行!這輩子也好,下輩子也罷!席笙都與我楠木沒有任何的關係,我絕對不會娶她進我楠家的大門。”
楠木這話,太過決斷。
我正想嗬斥他,但席笙突然站起身笑說:“其實楠木哥哥做的很對,孩子的確不該留著。”
她的笑很蒼白,似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似的,我過去抓緊她的手企圖給她一點溫暖。
楠木漆黑的眼眸,望著席笙,語調冷冷的說:“焱焱,你知道我做的沒錯,一切都是你的自作主張,都是你的自以為是,自作……”
“自作多情是麼?”席笙明媚的笑了笑,她那雙湛紫色的眸子望著楠木,語氣輕快道:“你說的很對,但你的那顆心又為什麼漂浮不定?”
楠木愣了又愣,席笙笑開說:“抱歉,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留著這個孩子,還讓你今天親自動手了,楠木……此後我席笙絕不會再見你,免得讓你見了糟心,免得讓我管不住自己想殺了你的那顆心!嗬,我覺得現在的你真的很令人惡心,惡心到像吞了一隻蒼蠅,吃了一坨屎一般。”
楠木的臉色一白,眸心略微慌亂。
“我再送你一句話,是我此生送你的最後一句”席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臉龐笑的很暖,但語氣卻異常平靜的指控道:“楠木,你殺了我,你記住,你今天殺的人是我席笙。”
楠木猛的退了一步,餘簡扶住他的腰,我冷笑了一聲,帶著席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在車上,席笙才蒼白的笑說:“六微姐,今天謝謝你,是你給了我離開的勇氣。”
她頓了頓又說:“謝謝湛哥哥替我出氣。”
葉湛語調淡淡道:“是阿楠做錯了事。”
席笙咧開嘴說:“我也覺得。”
我想讓席笙最近兩天跟著我住,所以讓葉湛把她帶回了公寓,在車庫裏葉湛沒有下車,待我扶著席笙下車時,他才說:“我要回美國。”
我驚訝,他解釋道:“回美國有公務。”
葉湛的臉色略微蒼白,我想起下班後見到的他,坐在沙發上很彷徨,精神狀態似不佳。
我記得宋教授說過,他有精神疾病。
而精神疾病,可大可小。
更可以影響人的身體狀況。
我擔憂的望著他沉默不語,葉湛卻開著車離開,待他離開後席笙忽的說:“湛哥哥有問題。”
我驚疑問:“什麼問題?”
“聽我姐說,他每年都會消失很長的時間,時間大概都在5月到10月之間。”
“可去年9月左右我見過他。”我說。
席笙笑說:“我也是聽姐說的。”
回到公寓後我讓席笙躺下休息,她睜著眼睛許久都沒有睡意,我輕聲問:“你想說什麼嗎?”
“六微姐,我做過手術。”
我不解的看向她,“嗯?”
“我得了絕症,在此之前做過化療的。”
我驚愕,一時之間心裏難以接受。
我啞聲問:“焱焱,你在哄我對嗎?”
她笑容明媚的望著我,語氣平靜的說:“我沒有騙你,這事我爸媽都知道,他們知道我喜歡楠木喜歡很久了,所以對我說,隻要我熬過這次化療,他們就向楠爺爺提議聯姻,讓我風風光光的嫁給楠木。其實我心裏明白,我是熬不過去的,我同意這門親事,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娶我,就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心裏有沒有一丁點位置。”
“焱焱……”
她打斷我說:“聽我說,六微姐。”
她頓了頓,似在回憶什麼道:“你問我,為什麼現在我不跟我姐姐爭執了,因為等我離開這個世界後我爸媽就隻剩下她了,她要替我好好的照顧著他們,她要替我好好的愛著他們。”
難怪,五姐說席笙變了。
我忍不住的流下眼淚,席笙似想起什麼,又說:“他那晚喝醉了所以跟我上了一次床,那是他給我的僅有的溫暖,給了我最大的禮物。”
“可是他怎麼能奪走他呢?那個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續,是我最後的希望,我活著……努力、堅強的活著,隻是為了生下他。”
席笙滿臉淚水,語氣卻異常平靜道:“六微姐,我熬不過今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