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心頭一痛,啞聲道:“我確實是你的夫君......”
兩人沉默在雪風中,大片大片的雪花飄落在他們周圍,卻被帝君渾厚的能量消融,化作嫋嫋的雪霧,隨風四散著。
“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裏,你會見到了一個女子,也許她見到你時,反應和你表姐一樣,隻因她的年華已經老去,你卻一如往日,你莫要驚訝,也莫要傷感,隻需以平和的心,看待那一切。”
媚兒的心狂跳起來,她用力攥緊他的衣襟,顫聲道:“你要帶我去哪?”
天帝將她攏入懷中,抱起行走在茫茫的雪原上:“那個地方,就是常年出現在你夢中的那片廢墟,也就是你的根源所在之地。”
他俯下在她耳邊補上一句:“同時,那裏也是你我初遇之地,媚兒,那年你十七歲,正是最美好最可愛的華年,你一定忘了,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隻覺惆悵滿懷,唏噓一歎:“正是因為我忘不了,才造成你我情路上的波折重重......”
媚兒的頭嗡嗡作響,她費力地喘著氣:“我的根源所在之地?你我初遇之地?”
天帝嗯了一聲,手指拂過她朦朧的淚眼,柔聲道:“莫哭,不要怕。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直到你全盤接受這個事實,媚兒,你累了,睡吧,明早你會在那片重生的土地上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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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柔和的晨曦透過濃密的枝葉,灑落幾個小小的斑點在地上,青娥和摯賁一早起來就忙著伐木造房,九兒五年前嫌家裏苦悶,和青娥嘔了幾場氣後,偷偷跑到外麵闖蕩,好幾年不著家了,前幾天竟然帶著一個俊俏女子回來,言道這是他自找的媳婦兒鮑熙,青娥夫婦喜出望外,家裏雖然地方廣闊,可惜人丁單薄,百年時光了,青娥拚盡老命地生孩子,也隻是生了是五男五女,那年遭遇蛇災,六兒兄妹三個沒了,他們夫妻倆為此傷心了好幾年才舒緩過來。
這幾年,青娥覺得全身的精力正在緩慢地消退著,鬢邊的白發已是白發蒼蒼,她常常臨泉照影,感概著年華似水,自己偕同丈夫兒女埋頭苦幹了百年,這片土地依舊頹廢著,距離繁榮昌盛恐怕還得耗上萬年之久,自己怕是看不到了。
現在好了,小九兒終於娶媳婦了,青娥拉著媳婦的手,怎麼看就怎麼歡喜,眸光下移到媳婦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時,她臉上的皺紋不禁怒放成一朵花瓣四散的菊花。
開枝散葉為頭等大事,隻有更多流淌著家族血統的後裔出現,才有希望永久保住這片土地!
六兒娶媳婦,該單門獨戶過日子去了,青娥立刻和丈夫挽起衣袖,帶著幾個兒女,走入莽莽叢林中,伐木取材,大興土木,準備為七個孩子每人造一棟房子。
摯賁一邊丈量著原木的尺寸,一邊笑著對埋頭清理小樹丫的青娥道:“媳婦們可以讓小子們出外找去,可女兒們怎麼辦?你總是禁錮著她們在家,這數十年又沒有生人闖進來,再過幾年,姑娘們都老了,嫁不出去時,肯定會回頭怨懟你這當娘的。”
青娥舉袖抹抹額上的汗,眸光黯了黯,摯賁已接著往下說:“你說是否應該讓她們幾個結伴到外麵的天地闖蕩一番,長長見識,順帶把郎君牽回來?”
青娥停下手上的活計,瞟了幾眼自己那幾個長得和鮮花一般水嫩的姑娘,若有所思道:“我這一生,隻離開過這裏一次,外麵的世道是怎樣的,我可是一竅不通,當年若不是你闖了進來,我可能會終老在這片土地上......女兒們的姻緣,得看她們的運氣了,如果十年內,沒有男子走入這裏,就讓她們結伴到外麵尋覓去吧!”
他們最小的女兒十八憋著一臉的委屈,把手中的鋸刀往地上一扔,大聲抗議道:“娘,為何要等十年?我現在就想到外麵去看看!你每天天不亮就拉著我們幾個跑到那片荒涼的草原上種樹,種樹種樹-----煩死了。五年前如果不是九兒哥跟你大吵了一場,你也不會放他出去......你看,九兒哥在外麵溜達了幾年,連嫂子都帶回來了,你讓我們天天待在這人煙罕至的地方,每天對著那些不會說話的禽鳥走獸,再過兩年,我恐怕要變成它們的同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