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六親不認,它從來不管發生過什麼,也從來不去想人們的為難,它隻是盡職盡責地冷酷無情地進行著它所做的事情。將指針滑向了另一個時刻——滑向了無法抹去也無法忽視的時刻……
那隻修齊如翠竹,潤和如暖玉的手就那麼一直在光陰裏,房間裏,空氣裏,一直維持著邀請的姿態。
那雙腿沒有一絲動搖地,毫無遲疑地,以謙卑的樣子,抵在冰涼冷硬的地麵上。盡管,會如此地生疼入骨,就那麼穩穩地單腿觸地。
那個人謙和似璧,溫雅如雲,棄掉了總是煦和的笑,就那麼以著陌生的、堅持執著的態度,持著無法讓人相信的姿勢,似是亙古不變般在她的眼前,固執著得到回答。
牧塔塔愣愣地,呆呆地,傻傻地望著那隻手,一直持續著,發不出聲音,也止不住淚水。瞳孔空洞無神。又四處在眼眶裏打著轉,仿佛想要掙脫出來。她的嘴唇似乎動了動,又似乎並沒有。
一男一女就如同兩個雕像,靜靜地,失去了生命力般,靜止著。除了呼吸,沒有動作。
“吱呀……”
有輕微的陽光灑了進來,讓女生茫然地轉移了視線,接觸到明亮的光線,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一個人影。
有光芒好奇從他背後偷偷地往裏麵瞄,順帶著照亮了他的臉。那麼地熟悉,那麼地冷峻,那麼地……令人不敢直視。
那雙屬於女生的瞳孔閃了閃,逝去了茫然,換上了無措,和心虛。她看著那個人影,又看了看自己麵前的簡霽,囁囁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門內單膝觸的人,沒有動。門外筆直而立的人,也沒有動。他們仿佛彼此並不知曉對方的存在,又仿佛隻是漠然無關地任對方所為。就像是麵對陌生人。
這樣的情況讓牧塔塔一點一點回過神來,她此時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了驚,有了愕,有了,懼。
“你……”她費力地運轉起了思想,好半天才終於張開了口。又不知道該何以為繼,又壓著嗓子斷掉了。
又是沉默。總是在沉默。令她心膽俱裂的沉默……
“鈴鈴鈴……”幸好還有鈴聲,它懵懂無知地打破了這令牧塔塔不安的氣氛。
門外的人動了動,走了進來。稀鬆平常地將門又關上了。留下了陰暗在歡呼著將光線驅除殆盡。
牧塔塔有些慌,更是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隻是覺得也許該說點什麼。
於是,她又開了口,聽到自己暗啞的嗓音說:“怎麼不開燈……”一語未完,已覺得不對,卻又找不到比這個還要好的話題。
門口的人沒有答話,不知道是來不及,還是因為簡霽的打斷。
簡霽依然不改初衷地看著她,即使她的視線已經離開了自己。他用虔誠的語氣說:
“牧塔塔,讓我守護你,好嗎?”
她似乎有一些驚慌失措,又將目光移了回來,看向了他在自己眼前的手,呐呐地說:“我、我……”又望向了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