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趙成出去後,進來一位先生,趙成見了也要恭敬尊稱先生的宋先生——宋知命。
趙天子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下,舉止之間不止是親近,還有信任。
宋知命理了理長衫,一絲不苟的坐下。
趙天子笑道:“知命在我這裏可隨意些。”
宋知命正色道:“不可,天地君親師,萬不可逾越。”
“如此說來知命也算是燁兒的先生,卻不見他多有親近,實在可氣。”
宋知命入趙國的時候,先帝病逝,趙光啟剛剛登基,那時趙成剛滿十五,趙國上下隱內患,臨外敵,宋知命不知如何獲取到趙天子的信任,長住於宮中,和天子共理國事。
孫太師曾說道“天下三分,當有此人一半功勞,其餘諸家共分一半”。事實上,不止是天下三分,趙國能在二十年前的亂潮中站穩腳跟,還趁勢滅了魏,一統南下,可以說全是此人的謀劃。趙天子對其的信任就來自於整個趙國幾乎都是在他手裏強盛起來的,趙國上下沒有幾人知曉宋知命的名字,但他卻是對趙國一草一木、一水一土了如指掌。當然,更深一點不可告人的理由是因為宋知命無子無嗣,無親無故。一個孤家寡人是不需要擔心的。
宋知命搖了搖頭道:“平順王趙燁天性隨意灑脫,與品性無關。”
趙燁運氣算是比較好的,誕生時趙國已經固若金湯,上有趙天子奮發圖強勤於國政,下有其兄意氣風發宏圖偉誌,所以趙燁一開始便沒有身為皇子的壓力。幼時宋知命還作為先生教了趙燁兩年,後來因為趙燁脾性漸顯,越來越頑劣,再也沒有聽從過皇宮裏這些先生的話。
“還是成兒有心,我若沒有記錯,知命隻和成兒有過不足一月的相處吧,這些年成兒不管如何,都會給你帶點東西回來,這點可是我這個做父皇的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啊。”
趙天子刻意將醋味放大,像是暗地裏爭風吃醋的孩子。
宋知命又是搖了搖頭道:“陛下和定安王的情誼深厚,何須這些外物來維係。況且定安王想要之物知命隻認無能無力,唯有拒之不理。”
宋知命不知道是沒有顧忌還是不想顧忌,說的極為直白。定安王想要什麼?趙國真正有所權勢的人都知道。趙國一直是以天子勤於國政,儲君敏而好學為榮,如今老皇未退,新皇便蠢蠢欲動,新皇老帝的矛盾在趙國內部醞釀已久。那些根深的大家族不會輕易站隊,更準確的來說,是不會輕易改變站隊。幾乎都是和老天子一步一步打出來的,又怎會輕易就換了主子。老的勢力不甘落幕,而定安王所擁有的新勢力又蓄勢待發,也許趙國所麵臨的不是三國的爭鬥,不是北方的威脅,而是內部自身的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