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趙成也是想要蘇世玉安心,所以三人不是在屋裏,而是在王府後院的一處涼亭,四周一覽無餘,別說會不會有埋伏了,連一隻蒼飛過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涼亭內隻有三人,蘇世玉、趙成和費林之。
費林之自始至終都表現的極為鎮定,至少看不出是在和料想之中的殺子之仇共飲。
酒過三巡,三人都有點微醺了,趙成端起酒杯道:“不要說我仗著身份欺壓你們,今日既然有緣讓你倆都聚在一起,之前的誤會不如一並都化了,蘇公子的為人我清楚,林之兄不要在心懷芥蒂了。”
這才是趙成的目的,能當個和事佬自然最好,既安撫了費林之,又拉攏了蘇家,毫不費力的一舉兩得。即便失敗也無妨,沒有一點損失。無本萬利的事,當然沒有人拒絕。
蘇世玉看著對麵兩鬢已經生出白發的男子含笑不語。
費林之微微低頭,看不清神色,趙成也不催促,就這麼等著他。許久費林之才抬頭,給自己倒滿酒,又給蘇世玉滿上,起身道:“王爺既然開口了,我也願意相信蘇家和此事無關,蘇公子要是不建議,就當這件事作罷。”
說完看著蘇世玉,眼中有幾分誠懇。
蘇世玉勾起嘴角,端起酒杯,指腹在杯壁上摩擦,像是在沉思。
費林之又接了一句道:“費某先幹為敬,蘇公子隨意。”
說著費林之仰頭,將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倒入自己口中,又舉杯看著蘇世玉。
蘇世玉還是一手持著酒杯,沒有要入口的意思,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趙成出麵說道:“費兄已經做出了讓步,蘇公子就當給我個麵子可好?”
蘇世玉轉頭看向趙成:“我也既然都說了,這杯酒在下是怎麼著也要喝了。”
趙成正準備好言相勸兩句,蘇世玉已經一抬頭,直接將一杯酒灌下肚了。
“費伯父可還滿意?”
費林之盯著他,確定蘇世玉確確實實的將酒吞了下去,這才真正笑了起來,笑容暢快又詭異:“哈哈哈,一命還一命,蘇家害我陽兒的,終究要還回來。”
就是趙成這個時候也知道不對勁了,擰著眉看向費林之問道:“費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費林之卻是根本就沒看他,隻是盯著蘇世玉,眼中流露出不再掩飾的憎恨,“蘇公子因為我不敢在王府殺你?我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有什麼不敢的?”
趙成以為他至少不會在王府造次,蘇世玉也以為他不敢也不會在王府動手,可他偏偏就是動了,還成功了。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就意味著死路一條,關鍵是費林之從踏入離陽之時起,就沒想過能或者回去。
誰能和一個死人比膽氣?
費林之不顧趙成鐵青的臉色,笑得愈發暢快,猛然間噴了一口血,臉色卻未懼意,還沒來得及最後說兩句,“嗬嗬”兩聲就倒地了。
趙成憋著的怒火都無處發泄,而此時當務之急還是要保全蘇世玉,蘇家這個公子要是倒在他定安王府,趙成不說會有什麼損失,至少會惹得一身腥臭。轉頭看向蘇世玉,果不其然,剛剛還生龍活虎的蘇公子此時一臉痛苦的趴在桌子上,那模樣看著就像隨時都會撒手人間一樣。
“來人!快!傳太醫!”
趙成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做派,提著聲音向外麵吼道,這要是耽誤一刻讓蘇家這個小子死在王府,定安王府從此和長安閣,怕也就是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