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頓了一會，話音又在響起，“今天我在船崗山觀察京都之時，發現東南方向隱蓋著一層淡黑的穢氣，京都的魔氣又開始死灰複燃了嗎？”說這話時，賀茂師傅正用一種嚴肅的目光打量著我。
那目光，居然有一種讓我不寒而栗的恐懼。
嚴肅的目光還停留在我臉上，賀茂師傅朝我走了過來，我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我相信你依然記得你說過的話。”
為什麼賀茂師傅會對我如此警戒？我強壓住內心的緊張，望著這張英俊的麵孔——那麼年輕的模樣，那麼俊朗，卻那麼生硬、冰冷。“我記得！”
“明日我會去觀察穢氣之源？有興趣的話也一起來吧！”我能感受到賀茂師傅說這話時的冰冷。他手裏還捏著那朵隻剩花蕊的櫻，慢慢地，優雅地，回身走開。
真紀是傍晚才回的，回時是一臉藏不住的沮喪。當我告訴他所發生之一切後（當然是省略了拉西耶德這一段），他才安下心來。話畢，我們遂各自回房就寢。
第二日，清晨便醒了。也許是想著今日要和賀茂師傅觀察穢氣之源，早早便不能入睡了。
用過餐，賀茂師傅、我，真紀三人向京都之東南方前進。
經過洛中一帶，直穿朱雀大道，我們來到石原之理。這裏是賀茂師傅所謂的穢氣之中心，也就是說，京都上空之穢氣，是以此為中心散開的。
還未到時，便見石原之理已設了卡，入口處用木質的柵欄圍著，另有六名警衛把守著。
“讓我過去吧，我有急事得到伊豆國去。”這時，一名老婦正向其中的一名警衛苦苦哀求。
“不行。”警衛的語氣很粗暴，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這裏暫時不能通行，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見哀求無門，老婦隻得悻悻離開。
“賀茂大人來了！”一名警衛向我們走了過來，“敝姓佐伯，乃是京畿武士團的武士，這裏奉太宰師大人的命令已經封鎖起來了，而且太宰大人也正在內巡視，賀茂大人這就請進吧！”
進入渡口（石原之理附近有渡口），一名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江邊，身邊左右護衛大約十來人。
“藤原大人！”賀茂師傅向男子致意。
又是藤原家的？說不定和藤原佑前大人是親戚？我不僅暗自思索。男子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方字臉，皮膚黝黑，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肌肉結實，顯得十分強壯而威武。
“你來了，也看看這裏吧！”
聽到這話，賀茂師傅才走上前，再一觀察那江水，卻已是烏黑一片，河中漂浮著許多人類斷肢，還有許多不明之肉塊，也有類似是人頭或者獸頭的物體。總之，整個河內是汙濁的一片，腐敗的生了蛆、圍繞著大串蒼蠅的爛肉殘渣將整個河道占了遍，濃黃的液體正從爛肉上一點點滲透出來。
我和真紀尾隨在後，因為禮貌之問題，並沒有上前查看。而賀茂師傅查看完畢後也和太宰大人一道走了過來。
“這個會不會是？”太宰大人詢問時，目光中隱約有幾分擔心。
賀茂大人給了個不甚明了的答案，“事情還未明了，先不要急著下主意，待我把事情稟報主祭之後並加以核定，自會找出真正的原因。”
“希望是這樣吧！那麼我也先走了，還要向天皇稟報這次查看之結果。”
太宰大人走後，賀茂師傅返回陰陽寮，而我和真紀則徑直回了別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