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焦慮,暗暗自責之際,耳中忽然傳來喋喋抽噎聲,慌忙喊道,“嫣然?嫣然你在哪裏,告訴表哥?”
說著便作勢狂奔過去,隻光見度極差,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才是對的。
“表哥!我在這裏,救我……”
聲音雖弱,幽靜的林中,影兒和尚未兩人卻聽得分明,“表妹不慌,我來啦!”
緊接著,快步越過深深的雜草,“表妹!”
“尚未!”影兒正要提醒他放慢腳步。突看那身形一跌,以香滅的誇張速度傾倒下來。
“嗷!”尚未身下吃痛,有苦難言,他萬萬沒想到,一不留神,居然掉進了屠戶埋下的深坑。
上方是影兒焦急的喊話聲,正要發聲回應,卻聽得身側一陣悉悉索索,身下一緊,就要驚呼出聲。
“表哥嗎?是我,嫣然呐!”
尚未愣了愣,聽出這嬌細的聲音正是自家表妹。
“表妹,你有沒有受傷,莫怕,表哥在這!”
“嗚嗚,這裏好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洞,嫣然摸索的爬過來,死命拉扯尚未的手臂。
“表哥,我怕!”
尚未出言安撫,抖了抖身上的枯草塵土,抬眼向上望去。
影兒眼眸甚明,不用火星探照,已然將身體緊挨的兩人盡收眼底。
在尚未抬眸時,冷不防的別看眼角。
洞中傳來聲音,“久久,這裏很深,你就待在上麵,如果你還記得來這邊的路——”
“我知道,我這就找人過來。”影兒搶白道,畢竟,即使山中沒有梯子,枯樹亂石倒是現成的,她搬動不得,人多了自然有辦法將人救出。
正要離去,忽聽得一聲尖叫,“啊!啊……”
接著洞中一陣響動,“嗚呼?表妹不動,那蛇或許有毒。”
嫣然伸手一摸,“哇哇”哭了開來,“表哥你被蛇咬了嗎?表哥你不要嚇我!”
影兒聽得,隨手取過一根腿肚粗細的長棍,抽出腰間匕首,刀柄朝下,豎在胸前。翻身一躍,跳下洞來。
“尚未閃開!”影兒一躍,正掉路間,稍稍適應了黑暗,卻發現兩人一動不動的向她望來。
“你們——”影兒正待往下說,問他們幹嘛這樣看著她?
隨眼一掃,麵容一驚,抽刀劃了開去。隻聽得“刺啦”一聲,那纏人的玩意被挑出數裏。
利落收刀,沒好氣掃了驚慌失措的兩人一眼。“根本不是蛇嘛!”
害得她到現在都在後怕,要說女子有幾個不怕那纏人的玩意兒的,現在三人你望我我看你,都不知如何反應。
影兒禁不住暗歎,早知虛驚一場,她就不草率的跳下來了,這下可好,都落在這深洞中,現在就是任他們喊破吼嚨也不會有人找來嘍。
影兒卻很快適應下來,待腿腳靈活,四處尋找出口,未果,扶著剛剛折斷的半截樹枝,奮身一躍,嬌軀半傾兩腳替換著向上攀登,急急的攀到一丈來高,腳下一滑,抽摔下來。
幾次三番,隨著力氣越來越弱,能爬到的高度也越來越低。
想到在側壁上鑿洞,然後一腳腳蹬著出去,尚未潑下冷水,饒是她再有毅力,鑿上個三五時辰,未必把野獸招來,終得鑿到天明也不休止。
天亮必有人來尋找,她又何必討盡力氣做這無用功呢!
影兒想了想,認命的扯過枯枝,蹲坐在中間,這哪裏是用來抓野獸的深幽黑洞嘛,誰有病啊鑿得這麼深,而且還不是直上直下可以向上攀爬的,簡直就是少了梯子的地窖啊。
天色漸昏,光線一點點變得微弱,恐懼漸入心神,表妹抓狂,抖動在表哥溫熱的懷中,淚水盈盈,終得入睡。
影兒無語,尚未這個嫣然表妹,不知是不犯病了,處處跟她作對。
饒是脾氣再好的她,也生生受氣。
算了,不跟這嬌小姐計較。可惜的是,唯一的火種被任性的表妹搶奪時拋出洞外,尚未對兩人的任性爭鬥,口舌之戰,以及眼睛瞪視大為觀火,蹙眉不解,出麵調解無人領情,隻得作罷。
影兒別開眼角,身子隻顧縮在一處,也沉默不語。
夜半,火星熄滅,認命的移到裏間,隔開洞口,以防洞口有牲畜跌落。
昏昏沉沉的兩人,卻都不敢閉眼。
星火隱去之際,尚未一聲不吭。借著忽明忽暗的月光,凝視著那張蒼白的小臉。
眼眸一沉,突然蹬開半腿,側膀夾持著表妹,另外一隻大手一把將她抄入懷中,觸手一片冰冷,英挺的眉毛直直豎立,一陣揪心的疼楚由裏向外泛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