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耿哥,不是說好賭一包的嘛,你這咋拿個半包的來啊?”二板似乎對這半包煙的出入有些不滿,皺著鼻子衝頭板嚷嚷道。
“這不是沒存貨了麼,先欠著你的,還怕我還不上啊,是咋滴。”這位叫耿哥的瞪了二板一眼。那二板縮了縮脖子,也隻好認下就這麼滴了,不然還能咋辦?
劉星皓一臉茫然的瞅著這些人在自己麵前來來回回的遞著煙,他們這是……在拿我打賭?
一種被戲弄的感覺油然而生,劉星皓隻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燙,心裏的一股火苗噌噌噌的在往上燒著!
“老子跑來坐牢,還要成為你們戲耍的對象是吧?”劉星皓心裏多想把這句話吼出來,再把手裏拿著的東西甩到頭板二板的臉上!
可才剛到這裏第一天就這麼得罪人的話,隻怕以後的日子就難熬了!畢竟自己接下來還要在這裏待六年啊,那可是足足兩千多天!
耿哥發現了劉星皓的臉色不那麼好看,衝他笑了笑,主動解釋道:“兄弟,不要見怪,在咱們這裏,沒什麼娛樂活動,‘猜生死’是咱們三監區這裏傳下來的老傳統,每逢有新人來,都是要這麼猜一次的。”
“對呀,兄弟,來,抽一根放鬆放鬆。”二板今天心情大好,手裏明顯贏了不少的煙。他慷慨的丟了一支給劉星皓,拉著他席地坐在了鐵柵欄門旁。
劉星皓本來不是太想抽的,可架不住人家盛情難卻,隻好也把煙給點上了。一口入喉,立馬把他給嗆的不輕,嗓子裏麵到處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覺。他尷尬的瞅了瞅手裏的煙,也不知道這煙是什麼名堂。
其實劉星皓沒吸過幾次煙,哪裏知道這煙裏麵的名堂可大了去了。有些煙勁兒小,淡淡的柔柔的,吸到肺裏麵不難受不辣嗓。還有些煙勁兒猛,你上來就一口入喉,準保嗆得你半天緩不過來氣。
監獄裏麵的煙可沒有什麼太好的貨色,基本上是外麵幾塊錢一包的那種便宜煙。這種便宜煙大多都是勁兒猛的那一型,這裏煙民的煙癮大,必須要抽這種勁大的煙才抽的過癮。
可別看這些煙在外麵賣不上價,一進到這監獄裏麵,身價瞬間翻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還是每個月限量供應!你不買有的是人上趕著要買呢,誰叫人家這裏是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在咱們這裏抽煙啊,必須要窩在這個位置。草他媽的,隻有這裏是攝像頭的盲區,要是讓管教看到你在這裏抽煙,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罪過。”二板掏出打火機來點上了自己的煙,值得注意的是他把打火機的火焰調的很小,隻有顆黃豆粒那樣大小。
劉星皓不解的問道:“怎麼?抽個煙還要躲在攝像頭盲區裏?管的也太嚴了吧?”
“嗨,誰說不是呢,怪就怪半年前有個傻逼半夜抽煙拿煙頭把自己的眼睛給燙瞎了!所以咱們現在抽個煙都他媽跟做賊似得,還得防著攝像頭。”二板說起這件事就一肚子的火,卻沒有注意到劉星皓臉上詫異的表情。
“拿煙頭把自己的眼睛給燙瞎了?不可能吧?”劉星皓看了看自己煙頭上燃燒著的火星,這是什麼樣的牛人才能幹出來的事情啊!
“你說的是魏大遊吧?那家夥也是被逼急了,他媽好像是得了什麼病,快要不行了。魏大遊一直在申請想出去見他媽最後一麵,可上麵就是不答應。結果他一氣之下,來了這麼一手,也是夠他媽有種的!”頭板依舊坐在床板上沒動窩,他口袋裏唯一的存貨也輸了個幹淨,眼下隻能拿鼻子嗅嗅兩人吸過二手煙來過過幹癮了。
“是嘛?後來這人見到他媽最後一麵了沒?”劉星皓忍不住問道。
“好像是見到了吧,聽說是魏大遊保外就醫的時候,押送他的管教給網開了一麵。對了,就是剛才把你送來的那個管教,丁亮,丁管教。”
一個人願意拿自己的一顆眼珠子來換取見母親最後一麵的機會,這在劉星皓聽起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一般的難以相信。可現實中發生的悲歡離合,有時候往往比戲劇中的情節還要來的深刻和殘忍。
劉星皓緩了一會,又輕輕嘬了一口手中的煙,這回有了教訓,他不再吸的那麼猛,漸漸的掌握了技巧。煙頭上的火星忽閃出點點微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