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王東明沒有接自己的煙的那一秒,謝忠友已經知道自己真的完了,但還是耷拉著腦袋想做最後的努力。
他怕,他真的怕,真的怕自己就這麼給下了,對,就是怕‘下了’。
‘下’這個字對於謝忠友來說其實就是一根刺,一直都在其喉間沒有落下去過。
“王書記,我求求你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求求你了,今天真的是第一次,我以後一定會改,一定會改。”
謝忠友的這一副醜態卻是讓王東明完全沒有料到的,常理來說即便是自己將你抓了個現行,上班時間出去打牌,也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後來王東明才知道今天這謝忠友如此表現的真正原因。
謝忠友以前是玉門鎮初中的一名老師,而且還算是別人眼裏比較老實巴交的一個老師,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時任玉門鎮書記的龍華。關係雖然說不是很好,但也過得去。
那段時間是龍華剛到玉門鎮沒多長的時間,對一切都還摸不太清,做什麼事情都是縮手縮腳的,更加令龍華不爽的是玉門鎮財政所的所長是一個老頑固,什麼事情都講究原則,很多龍華想要辦的事情都因為財政所那邊不拿錢而擱置了,後來龍華一怒之下就找了個借口吧財政所的老頑固給拿下了,直接讓謝忠友去補了空。
臨上任的幾天這謝忠友都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直到通知其本人的時候,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的確是跨度太大了。後來龍華找其談了一次話,也是影響著謝忠友下半輩子的一次話。
謝忠友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龍華曾經說的幾個字,那就是‘能上就能下’,要謝忠友好好的配合工作,有了這番話之後的謝忠友戰戰兢兢地的上任了,並且從一開始的被動聽從變作了到最後的主動迎合。
謝忠友嚐到了甜頭,一個本來老老實實的人到牆內嚐到了甜頭之後就再也無法收手,但這謝忠友老實的背後還是有自己精明的一麵,基本上很多東西都做得十分的隱秘,就連龍華都不知道,或許是知道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就這樣謝忠友在財政所所長這個位置開始一步步的膨脹了起來,也一步步的變作了現在這般不可一世的樣子,當然他的不可一世僅僅是在財政所那一畝三分地裏,到了王東明這裏來之後立馬就沒了底氣,也就有了這幅低聲下去的樣子。
尤其是現在自己唯一的靠山龍華已經進去了,雖說因為自己什麼事情都做得隱蔽沒有牽連進去,但是靠山卻實打實的沒有了,現在本應該是夾著尾巴做人的,但已形成多年的陋習一下子又怎麼能改得過來呢?
謝忠友怕,是真的害怕,就是因為龍華曾經的那句‘能上也能下’,謝忠友不想下,他不甘心下,下了之後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況且如果自己真的下了,很多自己以前做得比較隱蔽的事情就有可能個暴露出來,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下的問題。
這也就成為了謝忠友低聲下氣秋王東明的原因。
“王書記,我對不起你,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原諒我這一回。”見到王東明還是不說話,謝忠友再一次的求了起來。
“你說錯了,謝所長,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那份職責,對不起的是老百姓。你看看你們都幹的什麼事,要是今天有老百姓到你們哪兒來辦點事,找不到人,你說咱老百姓的心裏會怎麼想,我們黨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是被你們這些人給敗壞的。”
王東明說得有些激動,本來還端在手上杯子重重的又摔在了桌上,這是王東明的心裏話,也是對今天這一肚子火的一種發泄。
黨委書記辦公室雖然在辦公樓的盡頭,但另外一邊還有個樓梯,走這裏過的人還是比較多,王東明的聲音也引起了過往人的注意,不過一見到是一把手在發火,也紛紛埋著頭盡快的走過了。
“王書記,我···我真的是第一次這樣。”說這話時,謝忠友連自己都沒有底氣了,所以特別的小聲。
“謝所長,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的倒黴,特別的運氣不好,怎麼我我這個書記第一把火就燒到你身上了。”
謝忠友沒有開口,但心裏的確是這麼想著。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是這麼想的,這樣吧,你先去把門關上!我們好好談談!”王東明的話依舊冷冷的,但這麼一說卻讓謝忠友感覺到了希望,有些驚愕,飛快的站起來關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