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明覺得時機已經到了,該是換做苦口婆心的時候了,有些話關起門來說更加方便一些。其實王東明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但過往的人多嘴雜也不得不這麼做。
“謝所長啊,我也不是針對你,你看我今天好不容易偷個閑到你那裏看看,結果一去就是這情況,你說我不找你發火又找誰呢?”
王東明語氣的突然轉變令謝忠友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王、王書記,我真的是第一次。”謝忠友夾雜著欣喜,還在做著狡辯,心中暗想著,難道自己已經過了這關了麼?
“謝所長,我不管你是第一次還是第幾次,反正我不希望看到還有下一次,以後都好自為之吧。”王東明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埋下頭來看起了文件,既沒有說讓謝忠友走,也沒有說讓謝忠友不走。
這下子謝忠友倒難以選擇了,走不得留不是,又過了幾分鍾,謝忠友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王書記,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
“就打算這麼走了麼?就沒有什麼要說的?”王東明頭也不抬的看著文件。
“王書記,你的意思是?”謝忠友有些迷惑了,又一下子想到剛剛王東明說特地去找過自己,說的是閑著無事去看看,但肯定不是這原因,一定是有什麼事。
新來的書記會有什麼事情找自己呢?謝忠友絞盡腦汁的想著。一個念頭落在了謝忠友的腦海中,難道說?
王東明第一天上任就遭到糖廠職工遊行示威的事情在玉門鎮早就不是什麼新聞,糖廠之所以鬧事最直接的原因是因為集資款的事情,而聽說新書記又在這個事情上表了態。
謝忠友一想到這事兒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敢情今天是衝著這事兒來的,隻可惜的是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集資款!哪兒去了?”
果然是為了這事兒而來,謝忠友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心裏明白在這件事情上自己的幹淨的,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這筆錢謝忠友當時並不是沒有動過心,但最後還是帶著那一絲絲良心給忍住了,後來這筆錢被龍華書記個走直接拿走了,名義是還給糖廠職工生產自救,那知道龍華卻根本沒有還給職工,而是挪做他用,這也是龍華被雙規的導火索。
“王書記,這事兒你還真問對人了,這筆錢的事我還真知道,說起來我還有一定的責任。也因為此受到了處分,差點就跟著龍書記進去了。”
“你不說差點麼,就是沒進去了,說明你操作得還好嘛,一把手都進去了,而你還穩坐釣魚台。”
謝忠友有些摸不清王東明到底是譏諷還是開玩笑的意思,沒有去細想,接著就開始講起了王東明最為感興趣的事情。
十幾分鍾之後王東明聽完了這謝忠友的講解,不過聽完之後王東明卻絲毫沒有憤慨的感覺,反倒是對著龍華有了些許興趣。
簡單點說,龍華的確是挪用了糖廠職工集資款,幾百萬的資金現在僅僅剩下20多萬,已經被凍結了起來。關鍵一點是這龍華挪用的資金並不是被自己私吞了,而是全部都用於了玉門鎮職工宿舍樓和豪華食堂的建設。至於在龍華修建時候的貓膩就不得而知,反正這筆錢就用在了這兩個地方。
對於鎮政府的工作人員來說,這就是福利,即便是有些人享受不了宿舍的福利,但這豪華食堂的福利都是享受到了的。
所以龍華在玉門鎮政府裏麵的呼聲其實是非常高的,也是其搞一言堂的基礎,基本上誰都願意聽他的話。用糖廠職工吊命的錢來修建這麼兩個隻針對內部職工的‘福利’,王東明甚至有些懷疑龍華是不是腦袋有毛病了?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這算什麼,拆東牆補西牆麼?
從利的角度上來看,龍華即便是拿也沒有拿多少,畢竟兩樣‘福利’的造價在哪兒擺著的,從名的角度上來看,龍華僅僅是在鎮政府這個小圈子裏得到了一些虛假的名聲,而在鎮政府之外卻是臭名昭著,到底這龍華圖什麼?
實在有些搞不懂,王東明索性也不再去關心這個人的心裏到底怎麼想,反正現在的事實就在這兒,錢已經不在了,剩下的就是這麼兩塊兒‘福利’。
這下子王東明頭痛了,到哪裏又憑空的弄出個幾百萬出來?總不能把磚一塊兒一塊兒的取下來賣吧,這樣也補不齊這錢啊?
另一個方麵王東明也明白為什麼鎮政府的人都三緘其口不願意說出這筆錢的去處了,應該是很多人都在鎮政府的宿舍樓存在利益,至少在鎮黨委的大多數人都在宿舍樓有房子,而且通過低價買下來了的,誰也不願意將口中的肥肉給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