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那般喜怒無常,那是做給外人看的,而這位張禦醫,可唯獨做給婉瑜看。
沈婉瑜隻是笑,閉起眼睛在馬車上小覷起來。
白芷已是事先給雋客和清客送了信,讓她們不必緊跟,隻需差不多時間到達便可。
這樣一來,也省了軍中其他的人不便,二來,婉瑜也是考慮多,萬一發生點什麼,她也不至於過早把自己的底牌暴露給別人 。
鎮壓災銀南下的軍隊在行了一日之後,豫王還欲再走,隨侍卻上前勸道:“殿下,這還是行軍的第一日,若是就這般cao勞過度,隻怕往後會士氣銳減,反而適得其反,不得其衷。”
南方水患多拖延一日,百姓便多一日 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朝廷就一日不能安定,豫王也是想早日把水患治理好,還百姓一個天下太平。
但侍從說的也不無道理,凡事cao之過急隻會適得其反,他看了一下周圍的地勢,終是依他之言,翻身下了馬,吩咐道:“安營紮寨。”
侍從恭敬地應是,策馬到前頭去傳令。
天色已晚,這兒又是山間,除了偶爾傳來的鳥獸之聲,便隻有押解災銀的車輪滾動聲。
徐墨站在帳前,抬頭望著漆黑的天幕,忽然響起多年前,他也曾跟母妃外出過,也是在這樣漆黑的夜晚,隻是當時他還沒被封為親王,隻是個不起眼的小皇子。
宮中人忌憚他的聰慧,恐他有一日會搶了他們的東西,便想趁著他出宮的間隙,想置他於死地。
若不是母妃拚了性命相救,他很可能都活不到今日了。
母妃也就是死於那一次的行刺事件當中,回宮之後父皇雖下令徹查,但查了半月都沒什麼頭緒,最後行刺後妃這樣的大罪,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他雖然生氣,可當時不過是個不滿十歲的孩童,並沒有什麼話語權,縱是哭破了嗓子,也沒人會聽他的話。
從那天起,他就發誓,一定要變強,變得讓人無法忽視,才能守護自己想守護的東西。
現在他成了朝中人人忌憚的豫王,也算是實現了當日的願望,可惜,母妃卻不能再看到了。
徐墨望著天幕,神情閃過一抹哀傷,“母妃,您看到了嗎?皇兒已經不是當日的皇兒了。”
回應他的是幾聲布穀鳥的叫聲,他輕歎,正欲轉身回帳,身後卻傳來的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殿下這是在思念誰?”
是他帶來的安陵侯府的沈三少爺,他依舊穿著一襲普通的長袍,打扮亦是再尋常不過,隻是那通身的氣質,卻與往日有些許不同。
“一路上可還習慣?”對於沈家大小姐這個三弟,他確實存了幾分好奇的,要不然也不會特地去求了聖旨,讓他同行了。
他姐姐是個迷,他看著也不是什麼池中之物……他很期待看著他們大放異彩的一天。
沈君陶見他不答,倒也沒多問,點頭道:“有殿下照料,倒也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那就好。”徐墨淡淡應了聲,他身邊的護衛吟風,忽然匆匆跑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