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郭姨娘逃跑回來之後,她就感覺出,沈君陶對她的態度有些不對了,以往每日都會去院子裏給她請安的,但自那以後,鮮少來看她。
就連她親自上門,他也總尋著各種辦法,避而不見……郭姨娘也實在是不解,先前覺著是不是沈大小姐跟他說了什麼,但如今看沈大小姐的神情,好像並非如此。
她手裏捧著這幾日趕製出來的冬衣,她當了十幾年的母親,倒確實沒替這個兒子做過什麼,大多都把心思花在了琪姐兒的身上,如今他要出遠門了,她想著這些年他十分孝順她,便也想盡一下自己為人母的心意。
她跨進門,將親手縫製的冬衣,遞到沈君陶的麵前,“我是聽說你明日就要出門,特地做了這身衣裳給你。”
郭姨娘雖然心思不純,這些年對君陶也不是很好,但看她手裏的那身冬衣,針腳密實,繡樣精美,就知道她是花了些心思的。
婉瑜要不是早就知道郭姨娘的為人,此刻還真有可能被她這一番“母愛”所感動。
她端起茶杯輕輕地抿著,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她要是插手,勢必會讓君陶難做。
不過是件冬衣而已,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沈君陶瞥了那件冬衣一眼,又看看郭姨娘,見她臉上並無半分虛假,到底還是接了過來,“多謝姨娘。天色晚了,姨娘身子還沒好,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他喊了郭姨娘身邊的婢女進來,送她出門。
郭姨娘一直待沈君陶不是很好,原先她若是送了點什麼給沈君陶,必然能從沈君陶的臉上看到欣喜或者是開心的表情,這會兒他神情卻格外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淡漠。
郭姨娘甚是疑惑,走出房門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已經不看她了,而是溫聲細語地跟一旁的沈大小姐在說話,方才送給他的冬衣,被他隨手丟到了榻上。
也不知道會不會帶到南方去……郭姨娘暗想,因著沈大小姐的緣故,到底沒敢在這兒多待,轉身回了房。
直至郭姨娘的身影消失不見,沈婉瑜才抬頭問君陶:“郭姨娘給你做的冬衣你不喜歡?”
即便方才他在極力掩飾,婉瑜還是看出了,他對郭姨娘態度的不同。
以前的三弟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是個孝子,從小又受盡了苦頭,對郭姨娘心存感激,甚是孝順她。
這會兒郭姨娘親自做了冬衣送來,三弟卻隻是淡淡地接過,隨手就扔到一旁了,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沈君陶瞥了榻上放著的冬衣一眼,道:“我不愛穿湛藍色的衣裳。”
是嗎?她怎麼好像見過他有不少湛藍的直裰呢?
而且就算不喜歡,那也是郭姨娘親手做的,以他孝順的性子,也不應該會這麼明顯表現在臉上才是。
婉瑜甚是狐疑,但瞧著他不遠多說的模樣,到底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