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我的一次又一次的尋死使得他驚慌失措,他以為是我想擺脫他,他以為是我厭倦了,我是在以這種方式讓他放手,畢竟我不可能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不可能像桑榆那樣輕鬆的就捏在手中。可是,不是的,我比桑榆還要乖,比桑榆還要簡單,我更比她執著堅定。我自詡為我的情商過人,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一個人活著總要有他在意的人或事,他要的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我,然後為我做一切,甚至他就是要為我活。我可想而知他的不安,從某些方麵講我確實不是平凡人,他以為我早就曆盡了滄桑,看透了一切,可他還是決定這樣做了。
我的長發灑落了一片,身體深深地陷在蓬鬆的羽絨裏,帶著流蘇的枕頭上飄來淡淡的香味,我仰著頭臉上全是幸福滿足的笑意。他的腿關節死死的壓著我,雙臂支撐著上身,與我保持著最能看清楚的距離,他皺著眉頭,潔白清秀的臉上表情變化莫測,可是他的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想要把我看透。
“你為什麼笑?”他問我。
他話說的很輕,可是這卻是我不知道在夢中期待了多少次的氣息,我還是在笑,同樣淡淡的語氣,“眉眼初萌的一見鍾情,驚鴻一瞥的怦然心動,美妙的心魂俱醉。十七歲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我從不敢追求,不敢正視,卑微的不知所措,隻能每天活在遐想中,於是,想啊想啊想……想不到有一天竟會夢想成真,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生活在虛幻中太可怕,我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又掉回了現實。我太愛你了,而你又那麼的遙遠,我怎麼追都趕不上。”
“你說你愛我,為什麼你都沒有感覺,為什麼你沒有感覺?”他彎下腰,一下子吻住了我,這比他狠狠地掐著我還要突然,我是徹底的暈了。唇齒間的撕咬,濃烈的血腥味伴著香甜,像毒藥一般讓人欲罷不能。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問題在於我,可是他亦是真正男人,怎麼可以忍受壓在他身下的女人沒有一點感覺。崇原從來沒有這麼粗魯過,他向來是溫潤柔和的,可是並不是他的行為刺激到我,而是我察覺到我跟他的距離不再遙遠了。他的兩隻手臂上厚重的淤青是我昨天掐的,沒想到那麼重,可我還是緊緊地抓著那裏,我要他疼,就好像他要我疼一樣。
我們的孩子昨天才剛剛離開,可是她的父母卻因此得到了甜蜜的愛情,世界就是這樣滑稽和可笑,而我們卻不想怪罪,也不想打破,願以餘生換此刻。
當他要離開我的身體時,我一把抱住崇原,痛哭流涕,我哽咽地問他:“我們就做一對平凡的凡夫俗子好不好?”
崇原反過手來回抱著我,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他的汗水,他身體的溫度,他跳動的心髒,他呼吸的氣息以及隻屬於他的味道,讓我無比的踏實,一直需要的那種需求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隻要他這樣抱著我。我們從來沒有這麼近,夫妻本就是一體,我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竟然變得異常的安寧,這是我平生以來第一次這樣的安心,從此我將成為崇原真正的妻子。
其他人全都被放了假,整個家裏就隻有我和崇原兩個人,我們兩個人,一夫一妻,就是一個家,我們就這麼在一起。晚上我做了崇原家鄉的菜,四菜一湯,口味清淡,風味清鮮,悅目清爽,一如崇原,外表咋一看來沒有人比崇原更像這方水土養育出來的人。
我們坐在廚房裏的小圓桌上吃飯,四個菜中間放著一碗湯,碟碗勺筷杯一樣不缺,還倒了兩杯黃酒。雖然是坐在對麵但卻靠的很近,崇原還是那樣清淡,還是那樣的冷冷清清,可是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希望,幾分熱情,還有愛。也許他沒有變,變的人是我。當他看著我時我不再局促不安,當他靠著我時我不再顫抖,當他碰我時不再沒有感覺,當我們這樣在一起時我不再覺得遙遠而陌生。並不是我對他的感情有了變化,而是我明白了,這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