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聽到有人大叫了一聲,接著好多人朝我這邊走來,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有人掐我的人中,之後我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崇原叫了一聲“清曉。”桑榆壓抑的“啊”了一聲。
崇原抱起了我,桑榆跟在後麵跑,跑著跑著,桑榆“哇”的一聲,忽然哭了起來。崇原不說話,繼續往前跑,我感受到他猛烈的呼吸和他抓著我的力道。桑榆依然緊跟在後麵,一直不停的哭,她哭的聲音很大,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述說她的委屈。我心裏一直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睜開眼後,我已經回家了,開口第一句話,我問崇原:“桑榆呢?”
崇原看著我,臉上很清楚的猶豫表情,可是,桑榆還是很快的就來了。
桑榆明顯跟我生分了,臉上的笑容都顯得僵硬,眼神躲躲藏藏的閃爍。我感到很愧疚,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女人,至始至終桑榆從來沒有跟我計較過半點,那個想不開放不下的人是我,所有關鍵的矛頭都是因為我。
桑榆很聰明,跟她比智商我遠遠不是她的對手,我本不應該騙她,可是她更是一個會裝傻的女人,既然如此,也就隻能大家心知肚明了。
“我有恐慌症,嚇到你了。”
“會不會很危險?”桑榆有些膽怯,她隻是強製的忍著。
“沒有想象中的可怕,你看我現在,一點事也沒有。”我很輕鬆的說,還給她一個笑臉。
桑榆看著我,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還是沒有忍住,很誠懇的看著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你總是這麼透徹,可是你不開心,我們也不會開心,把心放開了,那也不是強顏歡笑。”她想了想又說,“那天崇原抱著你,他的緊張讓我很恐慌,我們一直跑一直跑,我在想,如果你出了事,那麼一切就結束了。”
我建議再把薛莊明請來,我們四個人一起在家裏吃頓飯。桑榆表示同意,崇原也沒有反對。
崇原不會做飯,可是他吃飯不挑食,隻要不是樣子太難看或是味道太奇怪,一般他都無所謂。薛莊明很挑剔但他自己卻是個廚藝高手,原本是他來當主廚,我跟桑榆給他打下手,可是桑榆老在那指手畫腳的,結果菜都下鍋了突然耍起了小孩性子直接走人不幹了。薛莊明會這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的耐性對於桑榆已經到了他的最大極限,不可能因為桑榆幾句無理的挑釁就爆發,而且在我和崇原麵前他也沒必要這麼做。桑榆笑的陰測測的,我已明白她和薛莊明是故意的。
還好桑榆並沒有甩下我,由於時間倉促,再加上為了迎合桑榆的胃口,我選擇做了一道德國菜,蔥烤脆皮豬蹄,因為沒有時間醃漬二十四小時,所以我還要重新研究配方,間隙時間裏我又做了水果拚盤和沙拉。桑榆隻煮了米飯,然後就抄手看著我忙前忙後的跟我聊吃的,一邊說一邊流口水。我看桑榆這樣,估計難以滿足她的胃口,於是又讓飯店給送來幾樣菜。結果桑榆看見一道美食節目正介紹烤全羊,把她給饞的,所以為了配合,於是我們在花園裏做了露營野餐。
我們四個人還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因為有桑榆並沒有想象中的別扭,而我原本就善於交際,隻是因為崇原太過於沉悶清淡而薛莊明我又非常的怕他,可是大家都在反而讓我覺得很輕鬆。薛莊明和崇原兩人是英雄惜英雄,並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他們之間似乎沒有我想的那樣複雜,一頓飯讓我覺得世界真的和平了。烤肉、水果、酒水飲料、偌大的花園、遠處傳來的鄉村音樂,隻覺得一切是那樣的美好。
崇原自從跟了薛莊明後,一直都非常的忙,我也明顯感覺到他很累,這個薛先生的帝國不是那麼容易接手的,薛學仁開辟的江山,薛莊明的麵麵完善,可是原本就處於黑暗之下的更深的黑暗,想要一手掌握的錯綜複雜,他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依然由崇原兼顧,我在家裏安心的養胎,可是我很孤單,永遠都隻有我一個人。我知道崇原很擔心我,不論什麼時候隻要一有時間他都會回來,等到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崇原建議我還是回鄉下去和他爸媽住一起。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相處,之前的那段日子我還心有餘悸,可是為了不讓崇原為難我還是去了。
崇原的爸媽還是像以前那樣客氣,可是他們比以前自然多了,可能熟悉的環境讓他們更加有信心一些,我知道他們也想改變,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我是他們的兒媳婦。桑榆每逢周末就會回來,薛莊明一般情況下也會一起回來,而崇原卻很少回來,就算回來也就最多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走,有時候回來吃頓飯一個電話打來又要走了。
我一到鄉下時,鄰居們就經常會三三兩兩的到家裏來玩,村裏年輕人不多,都是些老人們,本來就健談又對我比較好奇,所以家裏經常很熱鬧。崇原的爸媽怕我不習慣,總是找些理由不敢多留他們,而我卻轉了性子很喜歡人多,聽他們講講話感覺人氣很足。桑榆一回來也會抱著她兒子跑過來陪我,她又不太會帶,孩子一哭鬧她就扯著嗓子把她爸媽喊過來,我躺在躺椅上,聽他們聊天跟著他們笑。他們說的話帶著很重的方言,尤其是老人們,我更加的聽不太懂,說到有趣的神秘的桑榆就會用普通話給我再描述一遍。